里是租金最便宜的地方,看她们条件不宽裕,搬来这里也不稀奇。”
郑西野冷淡地说“吸毒的人,哪个不是家徒四壁。”
听了这话,许芳菲瞬间门愕然“什么意思你是说那个小女孩的妈妈吸毒”
郑西野“对。”
“你怎么知道”
“消瘦,萎靡,精神恍惚,瞳孔微扩,左手手臂上还有针眼。”郑西野面无表情,没有过多的怜悯和同情味,“看第一眼我就知道,应该吸挺长日子了。”
说的人言辞麻木,仿佛司空见惯,听的人却遍体生凉。
吸食毒品的人,许芳菲以前也听大人说过不少,但当这类人群如此鲜活地出现在眼前,她仍大为惊骇。更何况,那个年轻女人还是一个母亲,还有一个年仅五岁的女儿。
许芳菲心情重几分,食指抠了下木头窗框,恍然“难怪今天她们在警察来之前就偷偷走了。”
半晌,郑西野转换话题,跟她说起别的。
他朝她抬抬下巴“还是没想好报哪个学校”
“嗯。”小姑娘上半身轻轻伏在窗台上,单手托腮,眺望天际,小小的脸蛋堆起苦恼,“我同学给我推荐了南大,我还没有详细了解。”
郑西野“南大的临床医学和法学都挺不错。”
许芳菲诧异“你还知道这些呀”有时真觉得,这人哪里像个古惑仔混子,分明见识渊博,出口成章,满肚子都是墨水。
郑西野答“都是听人说的。”
“哦。”她点点头。
“想没想过当个老师律师或者医务工作者。”
“都没想过。不过也都可以考虑看看。”
你一句我一句,在这个许芳菲生命中再寻常不过的一个夜晚,他们漫无目的地闲聊。
“其实如果你真想报军校,也挺好的。”忽的,郑西野如是说。
许芳菲愣住,惊讶于他前后态度的转变。
她迟疑地说道“可是你之前不是说,军装不好穿,不建议我去挑这么沉重的担子吗。”
“之前觉得你很脆弱,像朵弱不禁风的花儿。”郑西野黑色眼睛盯着她,语气淡漠安静,而又诚挚“后来发现,你这朵小花是开在蛮荒荆棘里的,远比我想象中顽强。”
听完这番话,许芳菲脸又是一热。她有点开心地问他“你这算是在夸我吗”
郑西野莞尔“当然。”
心头一丝欣然泛起浪花,看着他嘴角的浅笑,许芳菲只觉头顶的夜空都明亮起来。她弯起唇,又有点困惑“感觉你对军校军人、理想信仰什么的,好像很有自己的见解。你说的很多话,也很触动人。”
郑西野眉峰微挑“我不应该有这些见解”
“不是。”许芳菲垂眸,想了想,在心里认真组织着语言,“我是说,我很好奇,你这些见解都是哪里来的。总不会又是夜市摊那些书里看的吧”
这一次,郑西野半晌都没有出声。
夜空无星无月,仙人执笔泼墨,将整个夜晚和他的眉眼染黑。
良久良久,郑西野终于开口,对她说“我妈是个军人,因公牺牲,二等功烈士。”
短短一句话,竟令许芳菲惊愕到无言。
难怪。
难怪他妈妈能说出“迷茫动摇时,低头看看脚下的土地”这句话。
一个烈士,早已用生命将“信仰”二字染成了红色。鲜艳夺目,永垂不朽。
片刻,许芳菲的大脑终于从极度震惊中恢复运转。她吃力地消化着这个信息,更感到无法理解了,“你妈妈是烈士,那你为什么会”
话音未落,对上郑西野讳莫如深的眼,她一顿,咽下了后半截未出口的话语。
四周唯余一片死静。
好一会儿,郑西野视线从她身上离开,遥望向头顶的夜空。他喝了一口汽水,语气懒漫,道“是不是想问,我妈是烈士,我为什么会是一摊烂泥。”
许芳菲怕他误解,慌张地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肯定有你的苦衷。”
郑西野毫无所谓地懒笑,摆摆手,像是完全不在意。他稍顿几秒,接着又非常随意地说“对了。再过几天我就要走了,提前跟你说一声。”
许芳菲起先都没反应过来,还下意识问他“又要出远门吗这次什么时候回来。”
郑西野“这次不回来了。”
“”
已经是深夜。一阵风起,吹散了云,只一刻,如墨的天色献出繁星与月,整片天空豁然被点亮,蔓开无尽奇诡。
“想去军校就去,做所有你想做的事。好好念书,好好长大。”
那个男人仍是初见时那副懒倦又几分颓痞的姿态,一条大长腿悬空,头靠窗框,悠远地凝视她,道“希卿生羽翼,一化北冥鱼。1”,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