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没有想到会贵得这么离谱两个人吃顿饭,几乎花掉她们一家三口一个月的生活费。
许芳菲说不清自己此刻是种什么感受。
这个叫郑西野的男人,时而衣着光鲜,时而糙里流气,分明拥有豪掷千金的实力,却蜗居于贫穷破烂的喜旺街,和她当起了街坊。
这样矛盾的存在,世界上可能找不出第二个。
发呆的当口,脸蛋绯红的女侍者再次走来,将打包的几份食品盒放到了桌上,说道“先生,这是您打包的菜品。”
郑西野伸手去拎打包的袋子。
许芳菲见状,条件反射般抢先一步,双手将袋子拎起,抱进怀里。
郑西野手拿了个空,抬眸看她,微挑眉,表示不解。
“谢谢你请我吃饭,让你破费了。”许芳菲支吾道。她只是个高中生,能力有限,想不到其它能答谢他的方式,只能付出最廉价的劳动力,“这个我来帮你拿。”
郑西野盯着她看了须臾,说“这原本就是给你的。”
许芳菲迷茫“给我的”
她不明白。
郑西野“我记得,你还有个行动不便的外公。”
许芳菲蓦的一怔。
“这几份菜都清淡。”男人轻描淡写,“适合老人吃。”
夏季,天黑得比冬季晚很多。下午六点过,整屏天幕都还亮堂堂一片,西方日光胜火,渲染开艳丽晚霞。
郑西野驱车将许芳菲送回喜旺街9号院。
车行至大门口,停下。
许芳菲松开环住身体的安全带,手刚碰到车门把手,听见驾驶室里的人提醒“东西别忘拿。”
她稍顿,回身将搁在脚踏垫上的食品袋拎起,视线抬高,看向郑西野。有人天生不是能说会道的性格,嘴笨,思来想去,仍是向他道谢。
郑西野有点儿好笑,觉得这漂亮崽子有时呆头呆脑,“你跟我除了谢谢,没有其他话说”
许芳菲卡壳,被堵得沉默片刻,只好换话题,跟他没话找话“你不回家吗。”
郑西野“临时有事。”
郑西野静等须臾,侧目瞧她“等我送你上楼”
“不不是”许芳菲脸色泛红,忙颠颠否认,这下不敢再多留了,抱着食品袋推开车门,头也不回地迈步跑走。
郑西野把玩着金属打火机,背靠椅背,黑眸沉沉,目送那道娇小身影落荒而逃。良久,他无意识一笑,视线撤回点了根烟,一脚油门踩到底,绝尘而去。
回了家,许芳菲第一件事就是放下东西,进屋看外公。
老人半瘫在床多年,平时都是乔慧兰做主力,悉心照料。通常情况,乔慧兰早上出门前要照顾老人吃完早餐,中午还得回来给老人送午饭,暑假许芳菲不用上学,总算能帮乔慧兰分担一些。
今天出门前,乔慧兰用保温桶给外公温了清汤面,放在床头柜,外公一伸手就能够着。
尽管如此,许芳菲还是担心外公会饿肚子。
推开门,老人闭着眼躺在床上,睡得正沉。
许芳菲动作放轻,蹑手蹑脚走到床边,拿起保温桶看了眼,还好,外公今天胃口不错,一碗清汤面,连汤带面吃了个精光。
许芳菲微俯身,轻声唤道“外公”
一连喊了三声,老人家才醒过来,模糊视线看向床边的外孙女。
许芳菲“外公,你现在饿不饿我给你热饭吃好不好”
“待会儿吧,现在吃不下。”外公声音沙哑,摆摆手,探头往许芳菲身后张望,又问“你妈呢”
“妈妈今天搭了灵堂,这两天估计都守夜,回不来。”
“哦。”外公点头,放下心,没多久就又闭上眼睡去。
许芳菲替外公盖好薄被,拿起保温桶,轻轻带上门,去厨房里清洗。刚洗完,兜里忽然响起一阵手机铃声。
许芳菲在围裙上擦了擦手,掏出手机看来电显示,将电话接起,“喂妈。”
乔慧兰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松口气,隐隐担忧不满“你这孩子,回家了怎么也不说一声”
许芳菲说“刚回来不久。”
乔慧兰困惑“不是邻居哥哥开车送的你吗怎么路上耽搁了这么久。”
许芳菲老实回答“那个哥哥请我吃了晚饭。”
“又是送你回家,又是请你吃饭,这年轻人也太客气了。”乔慧兰对那邻居的印象越发好,自言自语说,“下回我得当面再好好谢谢他。”
母女俩又闲扯几句,电话挂断。
许芳菲收起手机,一扭头,又看见放在桌上的食品打包盒。
她鼓起腮帮,呆呆地走神。
有那么一瞬间,一个荒诞念头自脑中破土而出也许,那个男人本性不坏,只是误入歧途呢
每一行有每一行的规矩,按照凌城的风俗,搭起灵堂第一夜,乔慧兰需要在灵堂里陪孝子孝女守夜,方便帮办丧事的家人处理可能出现的紧急状况。
这家人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