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来。
学生们注意到这行人的出现,纷纷变了脸色、耷拉下脑袋闷头吃饭,一眼不敢多瞧。
许芳菲见对面的杨露笑容微凝,投去不解的目光。
正要回头,却被杨露摁住了手背。
“是赵益民他们。”杨露压低嗓子冒出这么句,“别看。”
许芳菲滞了下,点点头继续吃饭。
杨露也收回视线安静啃排骨,余光却关注着那行高个男生的动向,满眼警惕与鄙夷。
赵益民一伙在凌城中学可谓是响当当,说好听了叫“校霸”,说难听了是地头蛇组织,仗着自己爹妈在凌城有点势力,在学校里几乎横着走。今天调戏那个女同学,明天搜刮那个男同学,坏事干完,臭不可闻。
食堂气氛诡异,鸦雀无声。
片刻,赵益民等人终于打完饭坐在了座位上。众学生见状这才悄悄吐出一口气,稍微放松下来。
杨露拍拍心口,压着嗓子道“我们吃快点,吃完赶紧回教室。”
许芳菲点头“嗯。”往嘴里扒拉进一大口番茄炒蛋,腮帮鼓鼓地嚼。
数米开外。
赵益民嚼着口香糖,眼神不怀好意地打量着不远处正在吃饭的少女。
边儿上小弟见状,循着赵益民的视线张望几眼,揶揄打趣“哟,哥,口味有变化啊。我咋记得你以前不吃这种菜啊”
赵益民抹了把剃得锃亮的脑门儿,回忆着“我记得那女生叫什么什么菲”
“许芳菲”小弟二号凑到他耳边,嘿嘿笑起来,语气下流,“哥你可算发现这枚沧海遗珠了啧啧啧,那妞多正啊,别的不说,光是那身皮肤我都馋得不行,那些成语都怎么说来着欺霜赛雪,吹弹可破,白得跟能反光似的。”
赵益民盯着许芳菲看了会儿,然后眯了下眼。
小弟二号似看出大哥的顾虑,接着又说“而且这妞家庭条件不好,听说就一个妈,家里连个能出头的男的都没有。没背景没权势,不会有什么麻烦。”
听完这话,赵益民一歪头,随口把嚼得没味道的口香糖吐到了地上。
小弟伸手一指,打探的语气“哥,怎么说”
“今晚找机会堵了。”
“堵了然后呢”
赵益民没答话,和几个男生交换眼色,而后便露出了个心照不宣的猥琐笑容。
这天刚好轮到许芳菲做清洁,晚自习后,杨露家中有事先行离去。许芳菲打扫完卫生已接近九点。
班主任见状,安排了班上一个同天做清洁的男同学送许芳菲回家。
男同学斯斯文文,是班上的学习委员,叫鹏宇。
许芳菲和鹏宇并肩走出校门。两个都不是健谈的人,同路几分钟愣是安安静静,彼此之间一句话都没有说。
盛夏的夜晚,边陲小城平地起了阵大风,略微驱逐开闷热暑气。紧接着,滴滴雨水从天上落下来。
“下雨了。”鹏宇抬手挡了挡眼睛,思索一番后对许芳菲道“你家住喜旺街,是吧”
许芳菲点头。
“我知道一条近道,去喜旺街就几分钟。”鹏宇说。
许芳菲没说话,有些犹豫。
鹏宇口中的近道她当然知道。只是
“我们都没带伞,抄近路吧。”鹏宇再次开口,说道,“而且我们两个人一路,不会有事的。”
听见这话,许芳菲终于选择点头,“好的。不好意思,麻烦你了。”然后拉开书包拉链,从里面取出了一个小喷瓶紧紧攥在手里。
鹏宇好奇“这是什么”
许芳菲笑了下,“没什么,走吧。”
近道是一条小巷子,不知修建于哪年哪月,硬是生生从各色沧桑建筑间打通穿过,好巧不巧,连接着喜旺街与凌城中学所在的街道。
许芳菲和鹏宇一前一后走进了巷子。
巷道逼仄,狭长幽暗,唯一的一盏路灯犹如风中孤蝶,在肆虐的炎夏风雨中飘飘摇摇,挣扎着投落下丁点微光。
行至巷道半途时,耳边传来阵脚步声。
许芳菲心一沉,抬头便看见几道黑影已经拦住了他们去路。
又是一阵大风吹过。老灯飘高,照亮那几人的行头打扮。都是少年人的模样,有的拿铁棍,有的拿碎了半截的啤酒瓶,吊儿郎当站没站相,为首那人剃着劳改犯同款光头,嘴里嚼着泡泡糖。
“赵益民”尽管已经努力镇定,但鹏宇的声线还是止不住有些抖。他咽了口唾沫,磕磕巴巴道“你、你要干什么别乱来啊。”
赵益民举起铁棍指过去,恶狠狠道“我找她,和你没关系。不想死就滚远点。”
雨珠混着汗水从鹏宇脑门上滑下去。他腿都开始打颤,但还是硬着头皮站在原地,没有动。
一个男生嗤笑,作势挥舞棍子就要揍他。
鹏宇见状吓破胆,心虚地瞟许芳菲一眼,最后咬咬牙,狠下心转身跑了。
雨势又大了些。
许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