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大概在三月份左右,那套厚厚的铜雀纪年夏油杰还没看完,许久不见的道成住持找到他,交给了他一个任务。
“去上学”
夏油杰以为自己听错了,不然怎么会从道成住持嘴里听见“学校”这两个字。
要知道他可是11岁就呆在铜雀庙里,可从来没有什么人劝他去读个大学什么的。
毕竟学习方术和画符就已经让他心力憔悴了,还有其他的六壬、八字什么的,让他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他真的没有多余的精力去上学了。
眼下真君的状态不好,铜雀庙又空缺,怎么着都不是让他去上所谓的咒术高专的好时机。
“铜雀庙你不用担心,会有人来接替你的位置。”
把夏油杰送进高专这件事,道成有自己的考量。
经过长达月余的报复,咒术师那率先低下了头,对夏油杰发出的入学邀请就是在隐晦的示好。
三月份入学的还有五条家的六眼。
六眼,不管对咒术界还是铜雀庙,都有着不一样的意义。
直到临近开学,夏油杰才见到了那位据说是来接替他的人。
是位女性,不过更重要的是还带着孩子。
那个孩子大概一岁左右,胎发并不柔软,像一团海胆一样长牙五爪的,看起来很嚣张的样子,眼睛是漂亮的绿色,像春天绿汪汪的小池塘。
是个生的很好的孩子。
不过为什么接替他的人还带着个孩子啊喂
真的不觉得孩子和寺庙很不搭吗
虽然腹诽,但是夏油杰还是接受了道成住持的安排,道成住持肯定有他自己的考量。
之所以不说,不过是因为他不到火候罢了。
夏油杰明白的,有些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走的时候,夏油杰拎着挺重的行李箱,里面没有别的东西,净是书,还有一些配套的道具。
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只看见了庭院里那棵梧桐树。
不道别也无所谓吧,他迟早会回来的。
不过这一次,没有梧桐蝴蝶和他一起了。
伏黑甚尔的日子过得不太好,自从某一次任务后。
在确定五亿美刀的任务款顺利的打到了他的一个不记名账户之后,他立刻订了前往国外的机票。
但他还是慢了一步。
提着行李箱打开门的一瞬间,他发现门外站了一个穿着灰色长袍的男人。
“伏黑甚尔先生是吗,有些事需要你配合一下调查。”
一张照片被举到他的眼前,他一眼就认出了是那天给他下任务的咒术师的老头子。但唯一不同的是,照片里的家伙,死的蛮惨。
脑袋被开了瓢,死的透透的。
差一点点,伏黑甚尔就要动手了,但是很快,他反应过来,他的妻子还在这里,而对方不可能毫无准备的贸然登门。
诡异的,伏黑甚尔有些高兴,又有些愤怒。
高兴的当然是那个垃圾终于回到了垃圾的归宿,愤怒于那个老头子都死了还要给他带来麻烦。
所以他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不认识。”
葵还在这里,能不动手就不要动手。
“是吗。”
那个穿着灰色长袍的男人静静的看着他,四周一下子蔓延起无声的寂静。
“滴答”
天予咒缚赋予了他远超常人的五感,所以他能听见从面前这个男人的袖子里传来一些微小的机械声。
可能是手表,也可能是炸弹,他个人更倾向于前一种。
果不其然,下一秒,穿着长袍带着眼镜的男人撩起了左手的袖子,看了看上面的手表。
“糟糕,都这个点了。”
话音刚落,伏黑甚尔看着面前这个男人不慌不忙的从袖子里掏出一本书。
那书大概挺有些年头,封皮上密密麻麻画满了术式。
但是就是这本书,狠狠的踩在了伏黑甚尔脑子里名为野兽直觉的神经上。
就好像有人在你耳后突的吹了口气。
他感觉自己在一瞬间就被盯上了,就好像被无数支黑洞洞的枪口抵住了脑袋。但是立刻,他就意识到了,这个枪口对准的不是他自己,而是他的身后。
这个认知几乎让他瞬间就想要暴起,把这个男人杀掉,逃到天涯海角去。
不过很快他就冷静下来,无比清晰的认识到。
逃不掉的。
他的妻子生产完之后身子一直有些虚弱,更何况还带着一个脆弱的他一根手指就可以碾死的小鬼。
这一刻他无比清晰的认识到禅院甚尔和伏黑甚尔的差别,前者不过是只随处可见的流浪猫,但是后者已经被人戴上了铃铛还在主人手里赖着“喵喵”叫。
他确实无法舍弃现在的一切。
这是他绝对无法承受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