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唇角勾起几分嘲然的意味,他一字一句地开口,将她曾经拒绝他的话一字不差复述出来
“一生放荡不羁爱自由”
“发誓这辈子不给任何人打工”
“超喜欢我”
在早川纱月石化的状态里,他目光扫过女人紧抿的唇瓣,慢条斯理地问“ask,你这张嘴里,还有没有一句真话”
直到他再次喊出她的代号
早川纱月才反应过来。
自她以安娜的身份来到风纪财团之后,云雀恭弥从没有叫过她的名字。
女生很缓慢地眨了眨眼睫。
她其实想说。
爱自由是真的,所以才选了这个职业。
不想打工也是真的,只是运气不好被人胁迫。
至于最后一条当然也是真的。
她真的很喜欢、很喜欢此刻站在她面前的这个人。
但喉咙动了动,早川纱月最终也只笑靥如花地抬头,“云雀先生想听什么真话”
可惜男人对她这幅皮囊露出的任何神情都不为所动,只相当淡然地叙述
“交代你的真实名字和能力。”
“还有,关于两年前那场恶作剧所有的谋划你,或者你背后的其他主使,一个不漏,全部说出来。”
像是为了警告。
他掌中握着浮萍拐,傲然睥睨着她,拐身机关启动,亮出恐怖的一根根倒刺,寒芒与他眼底冷色相映“如你所见,我刚才被迫中断了一场原本可以尽兴的战斗,现在心情很不愉快。”
“所以,你再敢撒谎的话,大可试试看后果。”
当看到浮萍拐上那排尖刺的时候,早川纱月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从前在并盛读书时,学校里那些混混被这副浮萍拐打成一滩烂泥的画面生动地从脑海深处跃出
她不得不将自己之前准备的那套“我有一个朋友”故事系列按回去。
碧蓝如洗的眼眸在镜片下愣愣地盯着仿佛下一秒就会划破自己肌肤的锐利尖刺,早川纱月声线因为极度紧张而绷出喑哑,如过紧的乐弦
“我说出事实,你就放过我”
云雀恭弥轻笑了一声。
他忽然提起一个数字,“十亿。”
“呃”
在金发女人不知所措的声音里,他盯着病床上的人,从容不迫地说道,“一张都没少,不管是落进泳池的、吹出大楼的所有钱都被我收在了一间专门的金库里,如果你说出事实”
男人停顿片刻,唇角弧度更明显了些,凤眸如钩,直从早川纱月的眼底挑入她心尖,令她在心惊动魄里,将他下半句话听得清清楚楚
“我可以考虑用那十个亿,给你办一场风光的葬礼。”
早川纱月“ ”
有的钱,攒着攒着成了棺材本。
有颗心,跳着跳着它就吓停了。
僵硬地扯了下唇角,她垂下眼帘,没再与男人那双漂亮凌厉的双眼对视,而是深吸了一口气,正想要开口时,耳畔忽然传来一声巨响
“轰”
火光四射,甚至连带医疗室的玻璃都跟着震颤,距离之近,将早川纱月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抬手挡了挡自己靠窗那侧的耳朵。
云雀恭弥自然也看到了,他转过头去,盯着那栋高层发生爆炸,火光乍亮过后,转成浓烟的大楼。
女人不太敢置信的声音游魂般飘入他耳中。
“老板”
“这栋炸了的大楼,是不是有点像你的风纪财团总部啊”
男人面无表情转过头来看她。
恍恍惚惚的早川纱月“”
她被看得一颤,在他的目光里反手指了指自己,震惊且困惑地看回他,唇瓣无声动了动,意思就一个你不会以为这事是我敢干的吧你借我十个胆我也不能啊
云雀恭弥没应答。
对视了几秒,早川纱月沉默且无奈地将那只手朝他摊开,掌心向上。
男人略微扬了下眉头。
早川纱月闭了闭眼睛,“虽然是下班时间,但那层楼的爆炸威力也挺猛的,人员出现伤亡或者追击犯罪分子都需要尽快吧怕我用调虎离山的计策,就像上次那样,把我拷在这里好了。”
她重新睁开眼眸的时候,语气轻了很多,“反正你的手铐,只有你能打开,不是吗”
医疗室内重归安静。
连爆炸发生时外面走廊上的那些骚动也消失。
这栋楼仿佛只剩下她一个人。
早川纱月静静地盯着自己手腕上的那副黑色手铐,以为自己会在云雀恭弥去处理突发事件的时间里思考谎言与退路,但最终,她只是用自由的那只手碰了碰这副冰冷的镣铐。
葱白的指尖摩挲过冷冽坚硬的边缘,柔软的白、禁锢的黑,最极致的反差色在她眼底切割,令她在窗外晴朗蓝天的照映下,犹如失去自由的一只笼中鸟,从此由人宰割。
她轻轻抚摸这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