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佳穗一声令下,司机师傅二话不说,一个华丽的小漂移就调转了车头,朝着纪景家的方向急速行驶。
江延抱紧了书包,默默掏出他的小直板手机,犹豫着要不要给孙女士通风报信。
“你打吧。”
“什么”
“你现在给我妈打电话,说橙子今天晚上回来,我们俩去她家住。”
“程向雪不是,明天晚上才回来。”
“我知道,我让你撒谎。”
苏佳穗的情绪很糟糕,虽然她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但她一直在不断的深呼吸。江延后悔没有给她买那两根烤肠了,起码她吃了烤肠,能稍微理智一点“我撒谎可以,但你要保证,不闹到派出所去,否则,我会失去公信力。”
“放心。”苏佳穗偏过头,在昏暗的车厢中对他微微一笑,透着一种阴森的诡异“冲动是魔鬼,暴力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苏佳穗这样说,江延心里就多少有数了,他拨通孙女士的电话,有些艰涩的撒了谎。
其实江延撒谎很容易被察觉出来,可孙女士太信任他了,再加上正忙于变卖家产,也没空细究,非常痛快的就答应了。
江延收起手机,看向苏佳穗。
她双手放在膝盖上,一副正襟危坐的样子,漆黑的眉眼间浮现着一股子肃杀之气,根本就不像个学生,可到底像什么,江延又说不出,只隐隐约约感觉到,今天晚上纪景家里绝对不会平静。
纪景家的情况,江延并不是太清楚,他就知道纪景的妈妈在纪景很小的时候就出国了,爸爸再婚,又有了个小儿子,因为一些财产问题,一家人难以融洽相处,所以纪景平时都不怎么提及家里人。
司机师傅从后视镜里偷瞄苏佳穗,越瞄越瘆得慌,所幸晚上这一带车少,他一脚油门跟着一脚油门,很快把这位看起来有意要吃人的乘客送达至目的地。
“多少钱”
北街的出租车,晚上通常会加价。司机师傅难得老实“给八块钱就行了。”
苏佳穗递给他一张十块的“不用找了,下次开慢点,生命安全高于一切。”
“哎哎,一定,一定。”司机师傅忙不迭的答应,心里却想,这小姑娘家里人肯定是做大官的。
苏佳穗赤手空拳的下了车,江延替她拿书包,像个尽职尽责的小弟。看大门锁着,江延说“我去按门铃。”
“按个屁门铃,不会给我开的。”苏佳穗很有自知之明。
“那怎么办,翻墙吗这算私闯民宅吧”
欧式铁艺门,能从外边看到里面,苏佳穗趴在门上扫了一圈,确定没有监控,从头发上取下一根发卡,一双纤细的小手伸进去,三两下就拨开了门锁。
江延睁大眼睛“你怎么做到的”
苏佳穗不理会他,面无表情的推开门,比回自己家还坦然的进了院。
里面的房门倒没锁,灯也亮着,一座巨大的黄铜水晶灯吊在二楼天花板上,造型别致,熠熠生辉。
苏佳穗像到景点参观,看看这边又看看那边。
江延压低声音问“你没来过吗”
“来过,但当时,比较混乱。”
苏佳穗说完,二楼的栏杆后面忽然冒出一个人,十五六岁的模样,个子不算高,身形略胖,还不等江延仔细端详他的长相,他就大惊失色的往后退了两步“爸爸”
纪礼今年上高一,原本也该在兴海就读,但碍于苏佳穗在那,他花大价钱去了另一家国际学校。
纪汉华闻生从卧室里走出来,看到苏佳穗,皱了皱眉“你怎么进来的。”
“门没锁啊。”
苏佳穗可理直气壮了,搞的纪汉华真以为马慧忘记锁门,眉头皱得更深“请你们立刻离开我的家。”
他没用“滚”之类的字眼,甚至还用上了“请”,乍一看仿佛颇具修养。
拿程向雪的话说,就是“老不正经的玩意儿,成天装的人五人六”,苏佳穗觉得“人五人六”这词放在纪汉华身上非常到位“你家这不是你前妻家吗我要是你,我都不好意思继续住下去。”
苏佳穗提及“前妻”,瞬间激怒了纪汉华,纪汉华攥紧了栏杆,冷笑着道“看来上一次苏正卿对你的教育还不够。”
上一次。
那时候的苏佳穗和现在的江延一样,对纪景的情况一知半解,看到纪景身上的伤,立时就恼了,八匹马都拉不住的冲进这栋房子里,要让纪汉华也尝尝挨揍的滋味。
所以说冲动是魔鬼,她毫无准备的惹了事,又没能完全摆平,害老苏跟着遭殃,吃了一个终身难忘的大亏。
苏佳穗从这里跌倒,一定要从这里再爬起来“瞧您这话,好像我家的井水不去犯您的河水,您的河水就不会来犯我家的井水,既然已经犯了,还装模作样的讲这些干嘛。”
在纪汉华眼里,苏佳穗是一个危险人物,类似于一受刺激就要拿刀砍人的武疯子,他不能放任这样一个危险人物在自己家里待太久,于是侧过身道“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