腔。
唐小虎踉跄一步,扶住了身后的树。
黄瑶又跪到地上,把墓碑的石板复原。
石板很沉重,她用力一点点拖动着,最终盖回了原处。
但她久久没有起身。
唐小虎看不清她的脸,却隐约听见了“啪嗒”的水声。
缺氧让他的大脑转得很慢,以至于他过了很久才意识到,这是黄瑶在哭。
他不敢上前,他不确定自己配不配上前。
他只能慌乱无序地开口“其实强哥是看了这个本子,才决定让你参与集团的事业的。他知道你不会背叛他,否则早就把这个本子交出去了。他也很欣赏你的胆量和智谋,他”
“你不觉得荒谬吗”黄瑶用一声暴怒的喊声打断了他未及出口的话语。
“唐小虎,”这是她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叫他,她一字一顿地问道,“你不觉得荒谬吗”
她分明满脸都是泪水,却坚强得令人心惊。
唐小虎知道,她不是在为爱人的背叛流泪,不是在为逝去的亲生父母流泪,不是在为养父母的机关算尽流泪。
她是在哭自己,她在哭自己这荒谬却无法回头的一生。
黑又如何,白又如何,她踏出的每一步,都注定是迈向漩涡中心的一步。
而这跌落向下的一路,甚至没有人能陪她一起走。
在理智回归之前,唐小虎伸出手,将黄瑶按进了怀里。
黄瑶的脸埋在他的胸前,他的身躯可以将她整个包裹,她的泪水湿透了他的衬衫,又濡湿了他的胸膛。
黄瑶一言不发,只是流泪。
从小陈书婷就教育她,女人的眼泪是武器,要用在最有用的地方。
这算不算有用呢黄瑶从混沌中抽出一线思维在想。
但接下来,唐小虎给了她答案。
“瑶瑶,我的命就在这,你想要随时来拿。”
黄瑶不答,只是吸了吸鼻子,抹掉眼泪。
“走吧,送我去白金瀚。”她说。
回程的路与来路截然相反,来时气氛沉闷,回去时黄瑶却反常地兴奋起来。
她戳了戳唐小虎扶着方向盘的手臂“虎叔,我问你,如果我跟我爸同时掉水里你救谁”
“那我跟你哥呢”
“那我爸跟你哥呢”
唐小虎被她问得没办法,他清了清嗓,下意识摸了下喉结,那里有被黄瑶掐出的一道红痕。
他也没想着去挡,就这样大喇喇暴露在空气中。
黄瑶也不觉得不好意思,反而伸手去碰他的伤处,笑嘻嘻问“虎叔,你疼不疼你这样会不会有人想多啊”
她倚在车窗上,笑着看唐小虎。
半句真半句假,一秒真情一秒假意。
“没人敢”唐小虎的声音伴随着一脚急刹车戛然而止。
前方被一辆黑色吉普正正挡住,他刚挂倒挡,后面也被一辆轿车挡住。
十余名黑衣墨镜的打手鬼魅般出现,围住了他们的车。
“虎叔”黄瑶解开安全带,刚要起身,被唐小虎按了回去。
“瑶瑶,待会我下车后,你开车冲出去,到安全的地方给我哥打电话,明白了吗”
“那你怎么办”黄瑶问。
唐小虎已经跳了出去,没有一丝犹豫。下车后,他反手摔上车门。
“走,”隔着车窗,黄瑶看见了唐小虎的口型,“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