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会才慢慢说,“我确实不是个合格的妈妈,从你记事起就总忙工作。我不想让你比别的孩子过的差,也应该相信你能够照顾好自己,但关心是妈妈的本能,我大概确实方法用得不对,可那会你也青春期,我又没有大片的时间用来跟你周旋跟你讲道理,我忙完工作的时候,你已经睡了,你在家的时候,我可能在国外还有着时差。”
阮念背对着季霜慢慢地倒水。
“我没有告诉你,是因为你忙工作,你也结婚了,也不是什么大病,也不是什么恶性肿瘤,做了手术住几天院就可以回家了。”
“回家之后呢”阮念说,“还要出国。”
季霜静默了一会,“我可以休个病假,看看再说,我打算去外交学院做客座教授,一周一次课也清闲。”
“非去不可吗”
“我也不能在家闲着。”
“”阮念觉得自己也干涉不了,况且也知道,季霜工作了这么多年,让她突然休息确实难度很高,她说,“随你吧你觉得可以就可以。”
“嗯。”
阮念沉默了一会又说,“你也没告诉我爸”
季霜舀着小米粥,不咸不淡应了一声。
“为什么”
“不为什么。”
“你最好别瞒着我,”阮念说,“你们两个分居了这么多年,真的只是因为你工作忙吗家属院的叔叔阿姨,哪个不是一方工作忙可人家回了家,过年一样热闹,我们家是什么”
阮念想起自己学生时代,父母起先总是爆发的争吵,而后再无交谈,冷漠,一言不发,家里的气氛总是紧绷着。
季霜大半的时间不在家,回来后家里的气氛就一降再降,有时候知道季霜回来,阮文林就找借口出去,说是修改剧本,小时候还以为爸爸工作真的忙,总是错开妈妈回家的日子。
直到长大后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逃避。
意味着情感的隔绝和冷漠。
“”季霜舀着粥搅了搅,然后抬眸看向阮念。
总觉得她还像小时候,内向,不太爱说话,见了人也只会说“嗯嗯”“好”,在一群孩子里没有存在感。
可转头间,阮念都二十三岁了,好像真的不再是个孩子了。
她总自以为孩子会如何如何,提前设想好最坏的结果,而忽略了阮念也没那么脆弱,没她想象里的那么软弱。
“如果你们真的过不下去了,”阮念其实多少猜到什么,“别说为了我才强行的凑在一起。我没那么我不是个孩子了。”
“”
“你们就算离婚了也没什么,你还是我妈,我也还是你的女儿,”阮念对这事儿看的也挺淡了,“我不想成为你,把自己禁锢在这段失败的婚姻里的理由。我也不是你要一直保护的孩子了。”
梁西闻回来的时候,就听时霖说了阮念去医院的事儿,于是飞机一落地,就先给阮念打了电话。
“梁西闻,你回来了吗”阮念声音听着有点儿雾气,好像情绪不好。
“回来了,给你带了好东西,在哪儿呢我来接你了。”
“我在”阮念寻了一圈儿,“我在马路边,我把位置发给你。”
阮念怕描述的不准确,直接从手机上找了定位。
梁西闻说一会到,让她乖乖在原地等着。
阮念说好。
挂了电话,她目光寻了一圈儿,这边是个小公园,周围绿植茂盛,鹅卵石的小道,这里显得格外清净。
阮念坐在长椅上,脑袋却好像格外的空。
她也不知道先从哪一件儿开始想起,脑子里的东西七零八碎。
时而想到季霜生病,时而想到父母破碎的婚姻好像真的要走到终点。
但难过吗
也算不上多揪心。
因为父母之间的冷漠早就持续了多年,这种情感冷漠的婚姻好像离婚才是解脱。
只是心里也真的有点儿惆怅。
她也没了个完整的家。
阮念胡乱想着,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鞋尖儿,周围好安静,偶尔的车声,这种寂静让她心里空空落落的。
她又忽然想起了梁西闻,过往那么多年总是一个人活在安静里,这样寂静的夜晚,他是不是也会偶尔难过
阮念的思绪四散,好一会,眼前突然出现了一道身影,梁西闻出现在她的面前。
阮念知道他今天是出去签合同了。
是夜了。
梁西闻依然是平日里的西装,白色的衬衫,暗格纹的领带规整到一丝不苟,那不勒斯西裤不需要皮带便也可以勾勒出专属于男性性感的腰线,他的身材比例极好,身形也优绰,春末这会偶尔倒春寒,所以外面还搭了一件中长款的风衣。
梁西闻慢悠悠地出现在阮念的身边,一手背在身后,等走近了,才从身后拿出一束红色的玫瑰花,他在她身旁坐下,声音有点懒散,“让我看看我们家宝贝在想什么,一个人坐在公园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