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透明的液体正透过那根输液管,源源不断流进他的身体里。
仿佛是另外一根血管,为他活下去的养分。
怎么可能不心疼,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十月怀胎生出来的。
从小精心照料着长大。
看到他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狼狈,憔悴,从高台上跌落,失了往日骄傲。
在泥土中滚爬。
她心疼地劝他“慢慢来,循序渐进,身体最重要。”
他一张一张地比对价目表,让她放心,他短时间内还死不了,也不可能让自己死。
他说话的口吻依旧平静,分明还是她记忆中那个优秀的儿子。
可又让她觉得陌生。
他那么急切的想要得到一个回报,想要获得成功。
她知道是因为什么。
“先坐吧。”目光收放回来,秦母冲周凛月点了点头,也算是打过招呼。
覃姨从厨房出来后,手上多出两碗银耳羹来,“路上风大,别着凉了,喝点热的暖暖身子。”
周凛月道了声谢,那碗银耳羹被秦昼端去一旁的餐桌上。
他为她拖出椅子,让她坐在这儿喝完。
周凛月捏着瓷勺,有些不安的眼神望向他“那你呢”
看出了她眼底的忐忑,他轻笑,也一并拖出一张椅子来,在她对面坐下“我在这儿陪着你。”
周凛月悬着的心慢慢落回实处去,有些烫,她小口喝着,不时停下来吹一吹。
秦昼说她怎么像个小孩,喝的到处都是。
他用指腹擦去她唇角的粘稠,又抽了纸巾擦净手指。
周凛月有些不好意思的抬眸,同时又觉得涩然。
唇角被他碰过的地方,好像还带了点他的余温。
微微的凉意。
她下意识舔了舔,担心那里还有银耳羹的残留。
却不知道这样的举动让男人眼神微黯,放在桌沿边的指腹捻了捻。
似在回味一闪而过的触感。
坐在沙发上玩游戏的秦颂,注意力不知何时从手机上移开了。
此时深邃了一双眉眼看向餐桌。
覃姨叫了几声他才有反应“嗯”
覃姨刚从楼上下来“先生让你去一趟书房。”
秦颂眉头皱了皱,不用想也知道是为什么。
处在那个位置的,似乎天性就好为人师。
看着秦颂挺拔如松的背影消失在楼梯拐角处,周凛月的思绪回到了很多年前。
关于秦昼的父亲,她了解最多的一次,是在学校一百周年校庆。
当时请来了很多学校毕业的优秀学子,还有部分学生的家长。
简易的个人资料在校门外那个巨大的显示屏上不断播放。
其中停留时间最久,也最显眼的,就是秦昼的父亲。
其他人的姓名都是一同出现,密密麻麻挤在同一块屏幕上。
唯独只有他的父亲,像是古时候衣锦还乡的状元郎,巨大鲜红的告示被贴在了城门处最显眼的位置。
昭告全天下。
周凛月见过那个男人几眼,比起他的母亲,秦昼与他的父亲更为相似。
同样的眉眼,同样的脸部轮廓。
都有种轻描淡写的疏离。
这种疏离不算强烈,也仅仅只有在试图靠近时,才能察觉到。
但他父亲的慈目浅笑将这份疏离淡化,所以显得尤为亲和。
那次见面是在家长会上,高二升高三的阶段,班主任为了了解到家长的想法,所以学校特地举办的。
作为高一的新生,哪怕已经入学一个多月,可分班后的陌生,让她对周围的一切都带着不安的警惕。
每天上下学,她都是独来独往。
那天风很大,她看见校门处进来几个西装笔挺的男人。
周围几个人都带着笑意,不时温言赞美几句。
“阿昼这孩子我从小看着他长大,性子内敛深沉,办事也稳妥,听说上次的数竞他又是第一。”
“现在的政策讲究优生优育,您带了个好头,我们底下这些人呐,还是得像您学习。”
“依我看,阿昼未来肯定能继承您的衣钵。”
为首居中的男人满面春风,说话却带着谦逊“那孩子年纪还小,我和他妈不想给他施加太多压力,很多事情还得慢慢来。至于未来想走哪条路,还是得看他自己的意见。”
铃声响过几回,周凛月没有继续去听,迈开了步子朝教室跑去。
至少在那个时候,她是能够感受到的,秦昼的父亲以秦昼为荣。
可现在呢。
终于开饭,覃姨布好菜,想着去楼上喊人下来吃饭。
结果只有秦颂一个人下来了。
他脸色没多好看,显然已经被劈头盖脸训过一回。
秦母看着他,柔声问道“你大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