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促的在他身上停留几秒。
又很快挪开。
他在外形方面,其实和读书时期没有太大的变化。
仍旧是一眼就能让人记住,并且忘不掉的出挑。
周凛月低垂下眼睫,有那一瞬间,她心中对他的情愫很古怪。
在美国治病的那三年,她其实有想起过他。
病情毫无进展时,疼到实在受不了时。
甚至于有一次,她打开了三十八楼的窗,寒风吹得她睁不开眼。
最后是被过来照看她的护工抱下来的。
那几个瞬间里,她想过最多的人,就是秦昼。
她给他打过电话的,打过很多很多通。
可是从未打通过。
她又觉得自己卑劣到可笑,她主动递的情书,又主动提的分手。
明明都分开了,却还厚颜无耻的想要给他打电话。
可阴差阳错的,几年的毫无联系,原本以为不会再有关系了,可他们又被绑在了一起。
这段怪异的关系,又会在多久之后结束呢。
周凛月对着车窗哈气,在上面写下了一个巨大的叉,又用手掌重新抹去。
她不知道的是,她这番幼稚举动,早被身侧之人尽收眼底。
钢琴曲结束,自动切换到下一曲。
前奏是大片的寂静,然后才传来断断续续的嘈杂。
像是衣服布料的摩擦,又像是耳机线的缠绕。
周凛月生出不详的预感,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夹杂厚重哭腔的声音,嘶哑到像是年久失修的老旧风箱。
实在让人难以联想到,它属于一个十九岁的小姑娘。
那抽泣到说话都费劲的颤音,艰难到需要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冒才能完整说清一句话。
“你们听到这段录音的时候我可能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了,我希望大家都能平平安安的,不需要为我的离开而难过,但是也希望你们不要不要太快忘了我。”
说到最后,几乎已经是泣不成声的,情绪是被膨胀开的海绵,撑在她胸口。
被搁浅上岸的鱼,缺氧到奄奄一息。
周凛月还记得自己录这段遗言的场景,那会是真的想要一死了之。
身体的疼痛,心理的折磨,远在异国的孤独。
她觉得自己是被独自扔在荒星上的玫瑰。
没日没夜的等待天黑天亮。
没想到这段早被尘封的录音居然会在这样的场景下公之于众。
她手忙脚乱想将它关闭。
折腾来折腾去,最后还是在它全部播完之后,才断开蓝牙的链接。
周凛月脸颊一阵燥热,羞愧让她想干脆挖个洞将自己给埋进去。
“那个”她迟疑,并犹豫,“那段录音其实是一段小众音乐。”
企图用这种蹩脚的谎言蒙混过去。
秦昼始终不发一言。
恰好车子驶进一段隧道,上方是圆拱形,每隔一米就有一道路灯立在两旁。
灯光是暖黄色,将人的眼底都浸裹上一层模糊。
周凛月看了秦昼一眼。
他从刚才起就很安静,量身裁剪的西装在他身上格外得体,由头到脚无一不显露的清贵,无名指上的婚戒在灯光映照之下,投射出的,是被切割成无数小块的光。
狼群中,总会挑选出一头能力最强的来当头狼。
周凛月有时候觉得,秦昼就是狼群里,头狼的存在。
他的强大从来都不显露山水。
可是只要靠近他,那种游刃有余的稳妥与安全感,会让人下意识想要依附。
车子驶出隧道,眼前恢复明亮。
她终于也得以看清,他抓握方向盘的手,在不断收紧,骨节处泛白到,好似骨头都要顶开那一层脆弱的皮肤。
蓝牙早就关了,周凛月不说话之后,车内又恢复到死寂一般的安静。
她听见耳边的呼吸,已经失了规律,一阵长,一阵短,偶尔还会短暂的停止。
他甚至于,连呼吸的正常节奏都丢失了。
周凛月想了想,还是轻声喊他的名字“秦昼。”
车子开进一条狭窄道路,前方有人推着车过来,秦昼停在路口,等那辆车先行。
他轻阖眼睫,好一会儿才睁开。
手臂搭放在方向盘上,他看向周凛月“嗯”
原本的内双,此刻因为困倦而多出几道褶皱来,看着微显疲态。
想了想,她还是摇头,最终什么也没说。
坐正身子后,去看窗外的人拉着拖车前行。
约莫三十来岁的年轻男人,旁边那个大约是他的妻子,木质拖车上放了些捆绑好的棉花。
烈日当头,二人也像是察觉不到热,偶尔相视一笑。
千金不抵真情,大概就是形容他们。
周凛月直勾勾地看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