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 104(一更) 雁门兵曹(2 / 3)

忽然捧茶叹道“伯喈先生,若不如此,我无人可用。”

蔡邕怎么听怎么觉得,她倒没有话中所说的那般可怜。

但她毕竟年岁尚小,又无家族助力在侧,说“无人可用”从某些理解角度是说得通的。

不等他开口,乔琰又已说道“再者说来,我如今麾下除却那黑山贼外又多了白波贼,并州风气还让州中黔首多被中原人以为是剽悍之贼,若是这并州境内有一教化所在,日后这并州人行到中原也可说,我曾师从于何人,而非出自于贼寇聚居之所。”

“以伯喈先生所见,这消弭偏见与矛盾之事,竟不能算是个善举吗”

蔡邕也跟着给自己倒了杯茶,只是以乔琰看来,他这实有几分郁闷发泄之态,“话都被你说完了我还能说什么”

他不无感慨地又道“乔公何以有了你这么个巧舌如簧的后辈”

“比不得伯喈先生下笔如有神,不过是逞些口舌之利罢了。”

乔琰话说到此,摆出了一副异常无辜的神情。

蔡邕觉得她这话中有话,但也只是在此时说道“将那典学从事的征聘文书拿来。”

若真如她所说,在并州这等特殊的借力打力环境下,此举确实没有他想象得危险。何况他平白吃住在乐平三年,生活比之寄人篱下于泰山羊氏的时候不知痛快多少。

有楮皮纸可用,有美食美景可赏,又眼见昭姬跟在乔琰后头一天天成长起来

凡此种种,他总归是要偿还这份人情的。

接下这典学从事的位置也未尝不可。

不过

“你打算如何在州中招募学生”

若是直接打出个什么谁人都可前来的旗号,以乐平书院的教导人手,可不足以收容下这样多的学生。

想想被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包围住的可怕场面,蔡邕就有种夺路而逃的冲动。

可他在此时和某位被乔琰征辟来的假佐达成了统一的想法跑大概是跑不掉的。

好在他比贾诩还是要多一条退路的,他可以去乔玄的祀庙哭灵

乔琰可不知道,蔡邕这会儿居然将他的头脑用在了想这等退路上,只是回道“且等我见了并州诸位世家长者再说吧,总归是要拿出一套章程来的,也不能只将重担压在伯喈先生的身上。”

这听起来还像是个人话。

蔡邕点了点头,便同乔琰转而说起了另一件事,“我有意请贞姬与其夫婿往乐平来小住几日,不知乔侯意下如何”

乔琰回道“此事自无不可。”

蔡邕话中未提,乔琰也猜到了他此举的缘由。

别看蔡邕是托庇于羊氏,蔡贞姬所嫁的羊衜所属一支,父辈还是此时的南阳太守。

可这位南阳太守乃是在去年接替的秦颉的位置,平定赵慈之乱后在此地行廉政治理,一度做出过将府丞所献的鱼悬挂在厅堂上,以示拒绝贿赂之意,得了个美名叫做悬鱼太守。

即便南阳郡乃是富庶大郡,但他连长子和妻子在今年前来探望他的时候,都因自己只有布被、短衣和些许食物为由,拒绝让妻子入内,可见是真没什么东西可以遗留给子孙的。

羊衜又还未出仕,也无太多财政来源。

说是士族,却当真没有那么富裕。

蔡邕如今有了个典学从事的官职傍身,有乐平书院中教授弟子所获得的束脩,正可将贞姬给接到身边来养上一阵。

乔琰若是缺人,也正可给羊衜安排一一事情去做。

羊衜长子,也便是贞姬舍弃了自己孩子保下的那孩子羊发,乃是北海孔融之女所生,如今也有几岁了,再过几年也可当个委派的劳力。2

蔡邕此前不提,是因为他自己也还处在借住此间的状态,光是昭姬在乔琰的乐平侯府内领了个职务,显然还不足以用来说服长女前来。

可若是他如今身为并州牧的典学从事,女婿不,甚至是女儿本人都可以在乔琰手下谋到一个安身立命的差事,那么让他们前来投靠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见乔琰答应得爽快,也显然对他的言外之意心中有数,蔡邕不由放下了一桩心事。

这么一想,他也更没有了离开的理由。

对于此番说服蔡邕就职,反而来了个买一送一,也有可能是买一送三甚至送五的好事,乔琰也很觉满意。

她也越发切身体会到了拿到州牧这个位置的好处。

光是“州府征辟”四个字,就已经是一种对未出仕之人的殊荣了。

更别说察举孝廉之事,也是州府可行使的权柄,这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在给自己构建出一批旧吏。

但乔琰的情况又要更加特殊一些,这些征辟出的人才,她并不可能外放到别人的手里,而是要将这笔资源牢牢地把握在自己手中,确保并州这架机器能够运转起来。

这机器中的每一个零件都至关重要。

她拜别了蔡邕后,在乐平县城内小住了一日,便带着徐晃上了那山中坞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