琰还是很有容忍限度的,“反正如今的并州需要的是他协助治理的本事经验,而不是他出谋划策的能力。来日方长。”
听乔琰这么说,程昱便也放心了,“那么君侯将他交给我就是。”
他就算现在比照着他的才华来说是在消极怠工,但并州缺人得厉害,他总不能减免工作量,迟早能将这老狐狸给逼出原形的。
再不济,也可以先将他那几个儿子抓过来当壮丁。
在乔琰的印象之中,贾诩的长子贾穆也跟着他来了乐平,此人历任郡守,甚至一度做到河东太守的位置上,想来还是有些管理天分在的,也不是不能现在就从小吏做起。
戏志才按照顺序前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乔琰在桌前将提笔又放下,似在谋算什么的样子。
不过先前是在谋算时局势力,现在谋算着的却是如何让人为她所用,这会儿看起来却要轻松不少。
当然,在乔琰说出以戏志才为治中,仅次于程昱那别驾之位的时候,戏志才也觉轻松不少。
先前提出首功制度的时候,戏志才便感慨自己这差不多就是年六百石的俸禄不太够用,现在嘛
州牧取代的是刺史的位置,俸禄却比刺史要高,也就是与诸侯平级的真两千石,州牧别驾稍次于郡太守,也即年一千两百石的比两千石,治中同丞相长史,为千石官员。
乔琰这一进,不只是让他有了个名正言顺的官职,也让他的俸禄差不多翻了个倍。
此外,作为州牧之下的第二人,治中的人事权柄往往会附带而来一笔不菲的收益。
这并不意味着戏志才要在其中做出什么贪墨的举动,而是一州之地,水至清则无鱼,除非此地连带着郡中太守也都换成乔琰的自己人,不然随着这等走动往来而带来的收益就必然存在。
上司升级,连带着他也跟着升级,这可比他自己谋求上进要容易得多了。
只可惜这种甜头短时间内不太可能能尝到第二次就是了。
戏志才收拾了一番心情,难得以正儿八经的口吻朝着乔琰说道“此番乔侯能得到并州牧的位置,多少还是有些机遇造化的影响在,若要让这位置长久,此时还需居安思危才好。”
“先前乔侯只是那乐平侯,困于一县之地,又屡屡行冒进之举,那兖州乔氏巴不得离得远远的,先将乔侯的情况观望个清楚才好,偶有来信,信中也时刻留意分寸,至多有所拉拢,以示尊敬,可见有宗族之望,却也不敢令人前来,以免清算之时反为乔侯牵累。”
“可如今的情形已经大大不同。乔侯所为,得天子赞誉,封为一州之牧长,乔氏即便不在并州,也读得懂眼下的风向才对,陛下对乔侯倚重有加,他们就必须确定,乔侯还是乔氏之人,可为乔氏门楣之尊,而非是个划清界限的存在。”
“这份关系需得维持,但不能太过亲密,否则乔侯就不再是天子的孤臣。乔侯先前做得便很妥当,不亲近,不拒绝,但也绝不能真将自己视为孤臣斩断后路。先前三年有守孝这一缘由可限制往来,此后却不能彻底隔阂联系。”
“家中之事我不便妄言太多,乔侯心中有数便好。”
乔琰颔首回道“先生放心。”
汉代实际上是鼓励分家的,这种为了促进于民间缴纳税赋的倾向,让乔琰若是想要有理有据地减少往来也并非是一件难事。
但也正如戏志才所说,这种拒绝并不意味着彻底断绝关系。
宗族血缘的存在乃是社会关系的一种,且多少还让主君之人显出人情味来。
“如今乔氏在官位者,仅有乔瑁与乔蕤二人,但乔蕤投效袁氏为校尉,相互往来似有不妥,我有意书信一封与乔瑁,问及他是否愿意将次女送来乐平就学,与昭姬做个伴,先生以为如何”
戏志才回道“君侯此举得体。”
这既是示好,联系却也并不密切。
“此外我有一件事想托先生去办。”见戏志才对她这举动认可,乔琰便接着说了下去,“先前我等只在乐平,不需对这并州境内的豪强氏族尽数了解,如今却不同。”
“州牧上任,州中有门路之人必当上门拜谒,但谁人为敌谁人为友,谁该当先谁该在后,却也得给出个章程来,总不能真让这州府之地变成一会客厅堂了。”
治中既然要管理人事,此时交给他来做,还该算是职务之便。
一听乔琰这话,戏志才也没说是接下还是拒绝,只是先笑道“不瞒乔侯,在我前来之前,有人同我说起过,如若乔侯对此事有需,她可为一助力。既乔侯有此一争,她又何必依然退缩。”
乔琰从戏志才的话中猜得到他说的是谁,她若有所思地开口道“让让陆主簿来见我。”
既然已定下了她的位置,那便在戏志才去传令找人之时也一并透露出来就是。
陆苑进门后,乔琰只见她一派神容清朗之态,宛然对于这开口提出可替她分担此份忧虑之事并无后顾烦恼,也并未在此时收回她跟戏志才所说的话。
乔琰原本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