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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若天子又改变了主意,不想就着被乔琰推断出的想法做事,他们其实也并没有什么损失。
顶多就是在操作此事的时候需要如乔琰所提醒的那样,千万别踩过了线,以至于招来刘宏的猜疑。
因此袁绍问出的第二个问题是“那以伯求看来,此事是否需要告知于大将军”
西园八校的校尉位置,不是他们袁氏一门可以吃得下的,若真如此,袁氏再如何门生满天下也不能免于暴露在人前,甚至会成为众矢之的。
但告知的一多,在拿捏这个踩线尺度上便难免麻烦了起来。
袁绍心中不由腹诽,乔琰看起来是在弥补此前和袁氏的交恶,将一个至关重要的情报交到了他们的手里,却也在同时丢过来了一个烫手山芋。
何颙想了想,回道“可以先不必,且先等待正式选拔的情况提出再说,而后请本初留意一个人的动向蹇硕。”
“如若此人加入到选拔的行列中,那么乐平侯所说之事必然不假,此时也有足够的理由与大将军告知此事。”
他们要是直接说,是因为乔琰给出的消息做出了这一判断,以何进的头脑和对那乐平侯的认知,绝不会以为此事是真,甚至可能耽误大事。
但若是有宦官以看似玩闹、意在校验之类的理由出现呢
结合着选拔私军的消息,就多少有些微妙了。
“伯求所说不错。”袁绍深以为然地颔首回道,“不过这样一来,何止是那乔烨舒和我袁氏之间的矛盾要因为此事化解,倘真能进一步掌控局势,算起来还是我们欠了她一个人情。”
“这又有何妨呢”何颙反问道。
这确实无妨。
乔琰已经用其在乐平的行为证明了,她与常侍毕岚的交好为的是那龙骨翻车,仅仅是看中了他所掌握的奇技淫巧而已,并非真与那宦官势力有过从之交。
本质上来说这是个极其走极端的实用主义者和实干家。
从她此番果断将刘宏给卖了的举动来看,只要有足够的对她、对乐平、对并州的好处,她并非是不能被拉拢的存在。
而此等允文允武的少年奇才,纵使明摆着只想要立身于正,各不偏颇,也只为己谋利图权,却未尝不是一个绝好的帮手。
袁绍朗声笑道“不错,此事无妨,日后偿还就是。何况若真有这度辽将军的擢选,那赋闲在家的曹孟德只怕也是坐不住的,让他请他那侄女喝酒还债就是。”
曹操的立场确实因为其祖父的问题怪了些,但他跟袁绍的交情却是实打实的。
反正大家之间的关系债算不过来了,那就换个人来还债好了
现在对袁绍来说更重要的是,当他不能参与此事的时候,要选择谁来代表袁氏的利益。
淳于琼到底还是太明显了一些。
这头袁绍盘算着去寻族中长辈问询一番,那头乔琰开始了自己跟随卢植学尚书。
只是,虽说是为了应付差事的意味更重些,卢植所选的开篇一文,还是不免有些让乔琰意外。
他选的是尚书商书之中的说命。
说命之中的“说”可不是言说的意思,而是傅说,也就是辅佐武丁中兴的贤臣良相。
说命三则1所记载的正是武丁和傅说二人的君臣相得,包括了武丁如何梦贤而得,听从傅说之谏言,以及君臣问答之言。
从表面上来看,卢植选取此文教授还是按照刘宏的指派在做事。
这一来表达出了一番他对于刘宏能效仿古之圣君的期待,二来也是让乔琰好好学习一番,“正常”的臣子到底是如何给君主提出建议的。
但是想想在光和元年的日食之后,卢植提出了八策政要上书,尤其是其中的赦宥党人、安葬宋皇后亲属,建议刘宏不要再积蓄私财的建议,言辞不乏辛辣,却均没有被刘宏采纳,可想而知,他是知晓到底有无可能出现说命之中情景的。
这个举动就颇有些讽刺的意思了。
但反正这跟乔琰这个无辜的学生没什么关系。
她落笔端正地将其中一段给认真誊抄了一番,让刘宏派来校查进学成果的禁军送去了他的面前。
刘宏展开因要呈递给君王而刻意换用的绢帛,便见其上写着
人求多闻,时惟建事,学于古训乃有获。事不师古,以克永世,菲说攸闻。2
翻译过来,再结合结合乔琰的意思就是
陛下说得对,人要多读书,还要多读古书,从中学习到先贤的本事,做事也要多学学古训,所以不能自己头铁瞎莽。
我现在已经认识到自己的学识浅薄,行事无端了,今天尚书令跟我说了这一段,我深受触动,所以我将这一段抄录下来,送到陛下的面前。
刘宏都差点没被她这举动给气笑了。
她要是真得算是见闻浅陋,那之前的那些个请罪书和那篇州牧封建论到底是谁写的她要是真觉得自己做错了,还能只抄书不加两句自己的想法
再者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