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在完全是新手上路摸索的状态下,尚且可以收成出这个数量,那么明年呢
何况他跟随着乔琰一并前往晋阳,亲眼见过她抬手出箭挟制太守的一幕,对乔琰已又有了个杀伐果决的绝高评价,深知这正是能做大事之人,更不会觉得他若卷带着这批粮食离开,便是什么明智的决定。
也说不好是不是因为他能在乐平侯手底下谋求一个差事,其中还经历了个颇为不易的问答过程,让他对自己如今所在的位置更有了一种珍而重之的意思。
乔琰所说不错,他确实不会选择在此时离开。
他复又开口道“第二个问题,敢问乔侯,途径蝗灾过境后的饥荒之地,若是遇到可接收的流民,该当如何处置”
乔琰笑了笑,“这难道不是我让你前去这些地方的缘由之一吗”
当然,在这种情况下收拢到的流民是无法完成在乐平的落户的。
他们和黑山贼的情况不一样。
黑山贼有迹可循兴起于何处,且乔琰并不在意于让周遭知道她做出了俘获黑山贼的行为,也正是因为这种情报的告知,才让她从常山郡太守处得到了一部分“启动资金”。
但乔琰没有将薯蓣收成高达百万石的事情到处宣扬的意思,即便是跟相熟且对她多有支持的郭太守说的,也只是收成四五十万石而已,那么将多余的粮食运出去换钱,还招募一部分流民回来的事情,自然也不必跟什么人都说。
故而这些人只有可能暂时作为乐平侯麾下的藏匿人口存在。
等到合适的时候,他们才有可能成为拥有正经户籍之人。
可在对有些人来说连活命都显得有些奢侈的情况下,他们又如何会在意于这种事情呢
乔琰这也着实不能算是在发民难之财。
她不过是在合理的范围内为自己谋求得更多的利益而已。
有乔琰这个态度,褚燕就知道自己该当如何做了。
他当即就准备出门去找徐福,二人一道协商需要带上多少人手,只是在他即将迈出门槛的时候忽然听到乔琰说道“你也正好先出去避一避。”
褚燕的脚步顿了顿,他脸上神情微有动容,直到渐渐被原本平静的神色所取代,这才重新恢复了原本的行动。
他虽然并未在此时说出什么承诺之言,但他在心中已经做出了决定,不管怎么样,他必定要为乔侯将事情办成
而有了这部分对外的交易后,跟县民交易的工作也要压力小得多。
乐平县内五十万亩田地的产出,约莫也就是百万石上下,因为蝗灾的少许破坏,确实稍有减产,但也减得不多,龙骨翻车的浇灌,甚至能将这部分损失给弥补回来。
那么以粟米置换薯蓣,为了让县中储备粮能存放更久的时间,就并非是一件乐平县中无法做到的事情。
各家各户在权衡了是否会对薯蓣出现风疾反应,经冬时节能存放多少薯蓣后,纷纷前来县衙响应交换。
倒也多亏了此前经历的蝗灾,以蝗种交换粮食的过程里,由程立带领的乐平县吏已经形成了一整套的接待、交易、登记的体系,在此时也绝不会出现什么手忙脚乱的情况,不过是还需要再增加一个入库的过程而已。
眼见薯蓣按照稍有折损的方式兑换成了米粮,作为更加稳定的粮食库存,乔琰也不由放下了几分心头包袱。
可惜这部分交易不能过重,谁让山药虽有饱腹感,却到底不如粟米的热量高,在高强度劳作的情况下,是不如米面顶用的。
现在正卡在这个合适的界限上。
等这番兑换之事尘埃落定,也便是处理黑山军落户的时候了。
正赶在这个人口登记的时候,要完成这个人口从常山往乐平的转移并不难。
乔琰先前就在跟常山郡守的书信中提及过此事,对方巴不得这些个流民匪冦不在自己的地盘上,又哪里会拒绝乔琰的建议。
唯一的问题不过是,对这将近万人的黑山军来说,只能先按照这一年里的功劳分出三千人来落户,着实是太少了些。
有了乐平的户籍,就能按照乔侯提出的新规定执行,要么在山地上自己开垦够足够的田用来维系生计,要么依然耕作现在的薯蓣田,不过田中一半收获都属于自己。这两个选择都不错。
而在今年七月,也便是乔琰闯上那州府之前,去岁临时执行一年的免除口赋和亩赋的规定,又被她往后执行了一年,在这种情况下,乐平的待遇比之他处更好,谁又会不想落户此地呢
只可惜只有三千人。
这就得严格遵循规则进行筛选了,不然落选的还得不那么服气。
当先领了乐平户籍的戏志才干脆当起了评判和登记的负责人,又抓了蔡琰和杨修两个当了协助。
乔琰眼看着张牛角拎着记录他那工作量的书简走过来的时候,一个人能顶这三位负责人加起来的体积,却怎么看都有种给老师交作业的小学生表情,着实没忍住笑了出来。
这场面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