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040 太行八陉(2 / 6)

形成一套完整的纪念体系,未尝不是一件格外有意义的事情。

更别说还是写乔玄

在这半道上,他便已经又灵感大发地将纪念乔玄为度辽将军期间功绩的黄钺铭给写完了,其中正有他说的那句“威灵振耀,如火之烈”八个字。

倒是蔡昭姬对蔡邕这个选择稍稍有些忧虑,在行军途中的停顿中找上了乔琰说道“叨扰乔侯实属不该,只是我父于并州有些恩怨未了,乔侯虽在乐平县内着落,也难保会有波及。”

蔡昭姬年纪虽小,却显然不像是她父亲一般蔡邕的才华高是高,奈何缺心眼。

她心中一番思量,还是决定将实情与乔琰说清楚,以备不时之需。

“昔日我父因大赦得免,本应自五原回返洛阳,然则五原太守王智为他送行之时,邀他一道席间起舞,我父因他为王甫胞弟,看他不起,席间对其不假辞色,于是王智秘告我父对朝廷心怀怨怼之意,这才致使我父女三人不得不流亡逃窜,寻羊氏托庇。”

“我听父亲说起,中常侍王甫为司隶酷吏阳球所杀,然阳球也随后为宦官所诬告而死,王智虽失一朝中内应,却也得了其余几位中常侍的庇护”

蔡昭姬皱了皱眉头,“倘若会给乔侯惹麻烦的话,我看”

“无妨,王智乃是五原太守又不是上党太守,何必担忧此事。”乔琰回道,“何况我为县侯,这一县之地内皆我之地,王太守何来越权过问的理由。”

见蔡琰还想说什么,乔琰忽然转移了话题问道“说来我有一事想问昭姬,我早先在冀州之时曾见子干先生,他提起,曾与伯喈先生一道修撰东观汉记,只是伯喈先生被放逐,并未来得及写成,不知近年间可有在此书上动笔”

东观汉记自班固开始撰写,到如今已经历经数朝,乃是东汉历史的纪传体断代史。

蔡邕这等文学大匠自然涉及其中。

然而在原本的历史上,先有蔡邕被流放之事,后有董卓作乱,导致其中的最后一次续修里,绝大多数的内容都在迁都长安的过程中散佚。

乔琰自后世学习历史的角度看来,自然不免为之叹惋,现在也正好寻到一个问询的机会。

当然这并不是她打断蔡昭姬所说之话的唯一原因。

她其实猜得到对方想说什么。

蔡邕这个拉仇恨一流的家伙所引来的,绝不只是某些看他不爽的人在刘宏那里的抹黑言论而已。

在他此前被流放朔方的路上,因汉代任侠之风与豢养门客的风气一并盛行,他甚至还遭到过阳球派出刺客的追杀,只是因为刺客同情蔡邕,反而将实情相告了而已。

阳球当年能搞出刺客刺杀的行为,如今的王智显然也可以。

要不是现在蔡昭姬站在乔琰的面前,她简直想要扶额长叹一句

蔡邕他到底是怎么做到阳球和王智这敌对双方都想杀他的

但偏偏他通音律,擅书文,能修史,实在是个该当奉为上宾的文学奇才。

不过这种话就不必跟蔡昭姬尽言了。

若是那五原太守当真有上门找茬的意思,她连洛阳这等龙潭虎穴之地都能闯出来,又如何还会惧怕跟对方斗上一斗

所以在蔡昭姬提出这担忧之前,乔琰便已经将她给堵了回去。

听到乔琰提到东观汉记,蔡昭姬微一沉思,便从记忆里翻出了与之相关的信息,回道“父亲修撰此书的时候我还未出生,只听闻当年流放之时,父亲曾列后十章要目,可以我平日见父亲所书,大抵也只写了律历意与乐意二章而已。”

这回答实在不奇怪。

在流放和南逃避祸之中,即便蔡邕的各方友人都有对他伸出援手,也并不是一个合格的修史环境。

这越发坚定了乔琰要将蔡邕给留在乐平的想法。

这本东观汉记若能修编出来,对于后世研究东汉历史无疑是一项尤其重要的凭据,要知此书在最初版本流传之时,可与史记汉书并称为三史。

若非后来的修撰工作遭到战祸的影响,又有后汉书大行于世

想到这里,乔琰便也不觉得蔡邕的那些个言论过于耿直的毛病算什么了。

她心绪百转也不过是一刹而已,在蔡昭姬这个敏锐的孩子意识到她分神之前,乔琰就已经开口回道“伯喈先生在流亡之中尚能完成两章已属不易,只望天子能早日醒悟何人之言可信,许能让先生早日回归东观。”

早日回归东观,这话说起来容易,愿景却实现不易。

可不知为何,蔡昭姬与乔琰认识也不过是这么数日而已,却只觉她话中满是一派令人为之信服的力量。

在这种希冀的传达之中,她便再想不起原本是来与乔琰说何事的了。

而在随后继续北上的路程中,因蔡邕要对黄钺铭的初稿进行润色,便喊了女儿在一旁协助,蔡琰也就更没有了跟乔琰搭话的机会。

山道之间,辒辌车行驶多得和缓而小心,出了山口车程才快上了不少。

再行出一段便是黄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