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却是认得张宝的。
早年间在张角创立太平道,扩展教徒四处传教的时候,张宝与张梁也连带着传出了“大医”的名声。
尤其于巨鹿境内,在需要张角适当保持神秘感的时候,出来宣扬道义的就是张宝。这就是一张活生生的证明身份的招牌。
现在他们骤然一见张宝躺在一张尚算精致的滑竿床上,面色泛红神志不清,当即有些慌神。
这还让他们如何有心情详细盘查
担忧地公将军身体之事,自然是远胜过观察这些护送之人身份的。
让乔琰觉得尤其讽刺的是,这守军中领头之人匆忙回城,从城中带来了一份符水,按照他的说法,这是早年间由张角赐下的。
此人觉得此物可当做救命良药,自然要先留在身边,但眼下地公将军病重,他也不好将其继续私藏,便将其献了出来。
可在给张宝喂下了这所谓的治病良药后,第二日这小头目所见,分明是张宝病情更重的样子。
乔琰道“治病之事,大约还是得对症下药。大贤良师留给将军的符水,其上的神祝之言必对的是将军彼时的病症,可地公将军此番邪毒入体,自然要对应另外的良药才是。”
听乔琰称他为将军,那小头目连忙摆手回了句“不敢当”,又端详了张宝的情况好一阵,方才确认自己的好心贡献好像的确没起到什么效果,又哪里还敢阻拦他们将张宝送往广宗的行动。
至于人数稍微多了点
那算什么问题
地公将军为他们这起义组织的二把手,若有什么不测,实在是己方的大损失。这一路上群策群力,总好过二三百人护送中出现意外时候的抓瞎。
万一还有汉军闻讯分兵而来,将地公将军给劫走了,那才是个要命的事情。
“女公子的这张嘴,当真是有颠倒黑白死生之能。”在离开那宁晋守军的视线范围后,陆苑颇有几分感慨地说道。
乔琰回看了她一眼,一时不知道她这话到底算是褒奖还是内涵。
这自下曲阳攻城之战中重获自由的女子,果如她所猜测的并未将此前的委身从贼放在心上,在言行之中依然颇有几分疏朗阔达之态。如今因乔装黄巾而暂作了兵卒打扮,又添了几分英气。
只是乔琰还是有些想不通,她为何不选择回返家族,却要跟随在她这顶多算半个的
“救命恩人”身边。
好在她虽说的是要与徐福一般,来给乔琰行那牵马坠蹬之劳,却也并未在神情中有那些个畏缩之态。
多个能说上话的女性同伴,着实算起来是件让乔琰心中舒畅之事了。
她出声回道“这倒不能算是什么善辩,不过是以常理来辩驳罢了。这神鬼之说,寄寓于符咒救人,本就是个荒谬之事。医者尚要对症下药,这符咒倒是可以一物百用,岂不有些可笑。”
在旁策马而行的曹操一听这话便笑道“照这样说来,你于此道甚是鄙夷,却为何要请这陆夫人告知,冀州地界上距离最近的佛寺是哪一处,还让徐福那小子领人前去,若是对方不愿往广宗之行,便将人给打晕了带来”
如今的佛教还远未达到后世的繁盛,因初传教之时的言语不通,对甚少与佛宗接触的人来说,便难免有些刻板印象。
直到汉桓帝在位之时,安息国太子安世高让位于叔父出家,前来大汉传道,从事佛经翻译之事,方才有了些沟通传播的资本。
又有支娄迦谶自月氏国而来,此人精通汉语,推动了佛教在汉朝境内的传播。
但在甚少与僧侣接触的曹操看来,佛教传入大汉,无非是因汉明帝梦中见金人于殿庭飞翔,图一个求得世间福报之说
那与乔琰所鄙夷的符水医百病也没甚分别。
但他旋即就看见乔琰笑了笑,回道“世叔这话就错了,你莫非以为我此举是什么以毒攻毒之法不成”
“怎的不是”曹操好奇问道。
“自然不是,不过其中缘由且容琰再行保密几日吧。”乔琰露出了颇有几分神秘的笑容,“世叔倘若留意到我此前举动便会发觉,我请来的可并不只是那佛宗弟子而已。”
乔琰暂时没有给曹操解释,这佛教学说并非只是求个福报这样简单,谁让这也总归不是什么三言两语之间就能说明白的东西。
她的目的,也自然不是让佛宗的超脱生死之说去跟张角的那神祝符水去打什么擂台,而是另有些想法。
听她这么说,曹操也不由想了想乔琰此前的举动。
他稍加盘算便意识到,自从他们从长社离开之后,她还当真有几次奇怪的行为。
一次是还在兖州地界,甚至并未抵达梁国的时候,她与皇甫嵩商量从他的精兵悍将之中选出几位,往沛国谯郡走了一趟。
沛国谯郡乃是曹操的老家,但他怎么想都觉得乔琰此举该当不是去问候他的祖辈的。
而后在行抵东阿之时,她又着了皇甫嵩派人往青州一行。
算起来,这是第三次她尚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