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珠屈指叩了叩桌面的信,笑道“那真是稀奇了,我听所有人都说魔帝宠信你,你却说你什么都不知道,那谁还能知道呢”
魅女忙道“大王有所不知,陛下身边事,向来多由田茂田总管和相柳大人操持。”
“田茂我有点印象。”珠珠若有所思“那个相柳又是谁呢”
魅女道“相柳大人是荒古相繇魔族的血脉,许多年前就服侍在陛下身边,只是从前多留在魔界为陛下奔走、低调埋名,后来陛下成就大业,相柳大人是我们魔界第一个封功封王的,因陛下常年在深渊魔窟闭关,相柳大人就坐镇幽都魇,有国相之称,我们诸魔王也都要以相柳大人的命令马首为瞻。”
珠珠看她知无不应应无不答的惶恐样子,不由笑了“我相信你了。”
她又叹气“唉,你长得好看,又这么识相懂事,我倒不舍得杀你了。”
魅女还来不及面露喜色,就听这小暴君道“算了算了,本来暂且不想看见姓燕的那张老马脸,但既然正好你们魔帝在闭关,你们贵妃生辰又如此恭敬请我去魔帝城玩玩,我怎么好拂人颜面呢。”
“那我就走一趟好了。”她自顾自地笑说“等我去过一趟东海,就去你们幽都魇帝城瞧一瞧,到时你给我当向导吧,当得好,你的小命就留住了。”
魅女的表情瞬间像要仰昏过去了。
“哈哈”
珠珠哈哈大笑,亲昵地拍了下她的肩膀,把她的半条胳膊折断卸掉,捏了几下,再像拼玩具一样拼回去,只听见咔喳喳的骨头裂响声。
“一个小小的教训,你这么有用,我还是很喜欢你的。”珠珠和蔼说“跟在我身边吧,以后都老老实实的,可不要再动什么小歪心思了。”
魅女疼得冷汗涔涔,恐惧到骨子里,连声应是。
珠珠收拾完魅女,双手叉腰在殿内转了一圈,余光瞥见容宁照往常一样安静杵在旁边。
伊水原本的封地主八头阴被她杀了,以后这里就是北荒的地盘,康阿爷他们已经着手派几个经验足的老臣来坐镇,也建议从伊水本地的藩国中选些靠谱的人来辅佐理事。
珠珠得到伊水后,也过场似的开过宴会认认人,但那些藩国的国君贵族来来去去她也没记住脸,到头来的,还是容宁这最初几个叫得出名字的。
珠珠坐回榻边,手臂往后软枕一靠,懒懒说“你留在伊水吧,我封你做伊水的刺史,以后好好管这里。”
喜从天降,容宁却没有立刻跪下谢恩,而是道“大王这次走了,还回来吗”
珠珠还在思量别的事,没有多想,漫不经心说“不回来了,伊水的事都了结了,以后就交给你们,我还有别的事要做。”
“”容宁抿了抿唇,忽然跪下去道“小姐,宁才能浅薄,不堪大任,只想随侍小姐身边,伺候笔墨、端茶送水,便已满足。”
珠珠最近独断朝纲说什么是什么,有一阵没被驳了颜面。
她半是诧异,半是不快,盯着容宁,神色逐渐冷下来“我身边可不缺伺候笔墨的。”
容宁道“那宁愿为奴为仆,便为粗使”
他话音未落,一只砚台就砸在他腿边,四分五裂。
“如果你再不识相,下一次这块砚台就会砸在你脑袋上。”珠珠冰冷说“我的耐心有限,别给脸不要脸。”
容宁没有说话。
珠珠看他好半天低着头不吭声,愈发不耐烦,起身走过去抬起他的脸,看见他咬着嘴唇轻颤,眼眶泛红,眼中波光晃动,竟像要哭了。
“”
珠珠突然一愣。
她忽然觉得有点恍惚。
她平生只见过两个男人哭,一个是她爹,一个是衡道子。
一个是她娘死的那日,她爹抱着她娘哭。
还有一个,就是当年在人间的时候,衡道子来抓她,她把剑放在脖子威胁他决裂滚蛋,那老东西神色惊怒震怒,难以置信,又伤心欲绝。
啧。
大概是挖去了情根,珠珠甚至已经不太能体会当时强烈的心情了。
“情爱是最愚蠢的事。”珠珠低头冷冷对容宁说“你放弃唾手可得的权力,满脑子只有这些小家子气的欲爱,实在愚蠢至极。”
容宁嘴唇颤得更厉害,却仍仰头执拗望着她,道“我不想要权力,我甘愿永远侍奉在小姐身边。”
呵,恋爱脑。
珠珠看他,像看个无可救药的傻叉。
“随便你。”珠珠懒得再与他废话,好好的刺史不做,非想做奴才。
珠珠对阿蚌说“把他带上,拴马赶车,以后最脏的粗活都交给他做。”
阿蚌看了容宁,有点犹犹豫豫地应了,容宁倒一言不发,俯身谢恩。
珠珠懒得再看,拂袖大步往外走
“走,去东海。”
车架仪仗行驶进东海疆域,三千年过去,东海周围的城池似乎变得更繁盛了。
阿蚌解释说“仙魔大战,神州不太平,四海这边因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