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晌午,李保全带回了鹰卫的消息,跟着一起送回来的还有顾海望的那枚长命锁。
让叶倾怀没有想到的是,顾海望得知了王思云走失的消息后,并没有想办法告知顾世海,而是第一时间派人去找了杜荆。
叶倾怀于是仔细回忆了一下早朝上顾世海的模样,他看起来并无异样,对陈远思也无甚敌意,想来确实还不知道自己儿子的把柄落在了陈远思的手里。
叶倾怀托腮忖道看来顾家父子的关系,也是有些微妙啊。
除此之外,呈报中还有一件让叶倾怀十分感兴趣的事。
鹰卫发现了杜正恩的所在。
杜正恩被关押在刑部密牢里。
鹰卫之所以能发现他,是因为昨夜有一名特殊的外人去探望了他。
杜荆的侧室,钱氏。
钱氏乘着杜荆常用的马车,带着黑色的风帽,行迹鬼祟,因此引起了鹰卫的注意。
按照鹰卫的说法,钱氏离开密牢的时候“惙怛伤悴”。
想来那场景是十分的伤心,伤心到能让陶远这样的粗人都写出惙怛伤悴这样的词句来了。
看到这里,叶倾怀不禁叹了一口气“唉,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杜正恩虽然已经过继给了兄家,但毕竟是钱氏的亲生骨肉。她的三个儿子死了两个,如今仅剩的这一个又下了牢狱,心中忧戚是人之常情。
然而,事情到这里还没有结束,精采的部分还在后面。
鹰卫为了确认钱氏的身份,一路跟着她回到了杜府,然后亲眼目睹了一场女人之间的战争。
钱氏一回府就直奔杜荆正妻的院子,与其理论。
“理论”是陶远呈报中的用词。
叶倾怀以其生长于后宫中的丰富经验敏锐地判断出,钱氏大概率是去找对方撕架的。
实际上,钱氏在正房的院中破口大骂,斥责其不仅在族中处处打压自己的亲子杜正恩,还暗地里向杜荆挑拨与钱德良之间的关系,以至于她哥哥最终被逼上了绝路。
钱氏骂架的用词十分激进,左一个用心险恶,右一个蛇蝎心肠,终是激怒了杜荆的正妻,两人由口角升级为了扯头发很快又由于侍女们的加入演变为了群架。
这件事惊动了杜荆,最终以他的出面劝架而勉强画上了句号。
但由于钱氏骂架时情绪激动,嗓门颇大,鹰卫将她话中的信息详实地记录了下来汇报给了叶倾怀。
叶倾怀看完陶远的汇报,眼中一亮,突然生出一个想法。
她把李保全唤来,问他“杜荆的侧室钱氏,你可了解”
“钱夫人以前还是杜大人正妻的时候,奴才在宫中家宴上曾见过她几次,不过并未与她说上过话。”
“此人好像是个烈性子啊。”叶倾怀呢喃感慨道。
“陛下,钱夫人乃是龙虎将军钱永南之女,将门出来的,性子大多会烈些。”李保全答道。
“性子烈好啊”叶倾怀若有所思道。
李保全这些日子跟在叶倾怀身边,已经摸透了她的习性。她每每露出这般神色,都是在打什么人的主意。
过了一会儿,叶倾怀问起了一个让李保全有些意外的人“慎刑司的那个刘春明可还好好活着”
“回陛下,人还好好的,在左衙府司里关着呢。”
“刑部那边有人来提审或者过问过他吗”
李保全想了下,道“没有。”
叶倾怀神色黯了黯,心道看来在刑部编造的故事里,已经不需要刘春明了。
“李保全,今春的明前龙井宫里还有吗”
李保全怔了一下,没想到叶倾怀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他想了想答道“应当还有些。陛下想喝龙井了奴才这就去泡。”
叶倾怀勾起一边嘴角笑了笑,道“不急,备着吧。下午会有贵客来宫中给朕讲故事,朕怕他讲得口干舌燥,那就不好了。”
她刻意加重了“讲故事”三字。
李保全有些懵,他不明白为什么皇帝口中说着关切的话,眼神却凛然如刀。
果不出叶倾怀所料,午时过了没多久,宫外的小太监就来传报,说刑部尚书杜荆求见。
听到传报,李保全不禁有些诧异地看向叶倾怀。
却见叶倾怀也侧过头来看着他,眼中满是了然。
“去泡茶吧。”叶倾怀道。
李保全压下心中疑惑,应声而去。
杜荆并非空手而来。
他捧着一只精致的木匣,木匣上堆着好几册案卷。
除此之外,他还带上了一张和气的笑脸。
杜荆虽已年逾不惑,但其年轻的时候面如冠玉,风流倜傥,曾是盛京中名噪一时的俏公子,一度是京城贵女们的梦中人。
如今他虽年岁渐长,但仍能从身上瞧出些昔日风华。单是这一笑,也让人如沐春风。
叶倾怀看着他这副好皮囊,不禁想起了钱氏。
杜家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