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阉人
李谌隐约感觉到了,这一世不知为何,这阉人好似十足难斗,心眼子比以前多一些,嘴巴也比往日甜一些。
这件事情本就与刘觞无关,便好似昏君败坏了天下,臣子一定要把屎盆子扣在妃子头上,说是红颜祸水一样。
郭太皇太后何等精明,她方才在气头上,动怒天子斩了一个二品大员都不跟自己商量,再者皇上说是为了刘觞才斩的,郭氏和刘氏一向又不对付,难免将这气性牵连到了“受害者”刘觞的头上。
但眼下经过刘觞这么一套说辞下来,太皇太后的气性平复了不少,渐渐也理清楚了思路,是了,这件事儿还要从长计议。
李谌眼看着自己挑拨郭氏和刘氏的谋划便要失败,撺掇的道“太皇太后,这不关阿殇的事,奶奶非要责怪,就责怪孙儿罢”
阿殇阿殇阿殇口口声声叫得如此亲密。
哪知刘觞立刻接口飞快,一个磕巴也没打“是啊是啊不关小臣的事”
李谌“”朕都这么说了,还以为阉人会客套两句。
李谌瞥了一眼太皇太后的脸色,刘觞嘴巴如此甜,这般下去怕是不好,不过李谌还给自己准备了第二个谋划。
李谌服软道“奶奶,谌儿昨日酒醉,一时糊涂斩了苏佐明,如今神策右军大将军之位空悬,这样罢郭郁臣,你出列。”
“卑臣在。”
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从神策军的队列中走出来,刘觞回头看了一眼,这人长相平平,一张大众脸,但也不难看,不只是不难看,仔细一看,剑眉英朗,星目幽深,无论是眉毛眼睛鼻子,都极为出众,只是这样的五官组合在一起,愣是相互遮蔽了各自的光芒,变得平平无奇起来。
如此英挺深邃的五官,此人却充斥着一股书呆子的迂腐气场,不知为何,就算身披神策军介胄,也不像是个军官,反而像是个书呆子
最重要的是,这人是从护卫在殿的神策军后方出列的,也就是说,他并非神策军指挥使,也并非神策军的将军,看他这模样,更不是官宦中尉,而是神策军里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卒。
刘觞眼眸动了动,郭郁臣郭郁臣这名字听起来何其耳熟,姓郭,而且和当今宰相郭庆臣只有一字之差,那必然是郭氏族人了。
李谌笑道“奶奶你看,郭郁臣乃是宰相的弟亲,也是您的侄儿,都是知根知底儿的,平日里郭郁臣作风朴素恭谨,最为适合升任神策军右军指挥使,不知奶奶意下如何”
正如小奶狗李谌所说,郭郁臣大有来头,他乃是太皇太后的侄子,郭贵妃的堂兄,当今宰相郭庆臣的幺弟
按照这个尊贵的程度来说,郭郁臣当一个神策军指挥使绰绰有余,但郭郁臣的身份还有一些暗藏的玄机。
这郭郁臣虽然是郭家族人,但也不是郭家族人,顶多算是半个郭家族人。因着郭郁臣此人过于迂腐,十足是个书呆子,不会变通,更是痛恨结党营私,所以并不在郭氏的关系网之中,很多想要拉拢郭郁臣的人,都会被痛骂一顿,自找没趣。
郭郁臣实在过于迂腐,有一次惹怒了还是皇太后的太皇太后,差点被逐出郭家门籍,因此说郭郁臣只是半个郭家族人,很多郭氏都是不认郭郁臣的。
像郭郁臣如此刚正不阿之人,按理来说应该会被皇帝喜爱,但也不然。李谌的老爹还在世的时候,就极其不喜欢郭郁臣,因为郭郁臣的嘴巴太毒了,劝谏从来不打弯儿。
郭郁臣怀揣惊世大才,又是宰相的亲弟弟,科考之时可是当年的大热门,必定高中状元的不二人选,就因为嘴巴太臭,得罪了先皇,先皇“怀恨在心”,朱批一挥,直接点了郭庆臣最末,没有给他正经的官职,而是给了一个文散官,正四品下的谏议大夫。
这下子好嘛,先皇本想给郭郁臣一个难看,教他学做人,哪知道满朝文武差点都重新做人。
唐朝天下太平,盛唐之后推迟了朝会,只有每逢初一和十五皇帝才会上朝。这种时候百官就会整齐列队,立于钟鼓楼下,等待着监察临检,然后恭敬进入朝堂,参加朝会。
谏议大夫,正好隶属于监察单位,于是满朝文武无论品阶大小,都被郭郁臣查了个遍,闹得人心惶惶,好些个官员因为心中有愧,又怕郭郁臣查出来,干脆一不做二休,装作集体自尽,如此一来便有人上疏参本郭郁臣,说他是乃狠戾屠夫。
先皇也正愁不喜爱郭郁臣,又是大手一挥,干脆让郭郁臣从此再不做文官,于是郭郁臣弃笔从武,最后进了神策军,作为一个小卒子。
郭郁臣落魄了,又被太皇太后逐出门籍,在神策军这些年没有任何升迁,这些年郭郁臣的名字沉默在朝堂之中,差点让人忘记曾经有这么一个令人闻风丧当的郭氏族人。
李谌笑得十足奶味,一脸无邪的看向郭郁臣,给太皇太后引荐道“奶奶,您还识得他么”
“郭郁臣”太皇太后念了一声。
“罪臣拜见太皇太后。”郭郁臣跪地作礼。
太皇太后好些年没见过郭郁臣了,想当年因着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