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睢发现宋熹最近的笑又蠢上一个新台阶。
因为他提醒她不要在晚上浇花,几次早起他都碰到她拿着水壶在花园。
比如说这个周末,他拉开窗帘就看到宋熹花丛里穿梭,他确信隔音玻璃不会把他拉窗帘的动静传出去,但宋熹还是抬起了头。
像是无意间仰起头,正好碰到了他开窗,又像一直在关注着他的窗子,所以能他站在窗边的时候,明确的看向他,并且扬起眉朝他露出一个灿烂不过的笑容。
也不知道是熟能生巧,还是天气太好,刺破云层的阳光影响了他的感知,他竟然从她的蠢笑里察觉了一丝漂亮。
像是洒水壶下面舒展的洋紫荆,没那么僵硬急切,只是简简单单的喜悦。
不过这丝漂亮显然宋熹掌握的不好,等到他下楼吃早餐迎接他的又是平时带着点蠢气的笑。
察觉到一大早邵睢就心情不好,宋熹识趣的没在他面前多晃。按着学习计划把知识点过了一遍,发现邵睢离开别墅,她才出了房间去邵睢房间打扫。
打扫邵睢的房间,是她从奶奶那里揽过来的活。
她到了翡市后,发现奶奶的身体比她记忆中还要差,说起来邵家人的确算是好人,她奶奶除却在邵家做得久这一点,从年纪和体力来说已经不算是个合格的住家保姆。
厨房有专门的厨师,打扫有更年轻利落的家政。
奶奶用辞职换来了对她的资助,这是邵家对奶奶最后一丝情分,等她毕业奶奶也该从邵家毕业了。
想想出卖劳动力的穷人未来都大同小异,在同样的事上忙碌几十年,之后被告知你已经不擅长这件你做了半辈子的事,最后被驱赶抛弃。
邵睢返回房间的时候,宋熹正好在翻他的垃圾桶,他团成团扔进去的试卷,都被她一张张的拿出铺展开来,放在浅咖色的地板上。
他没发出声音,也没走进房间,只是靠在门框盯着她的动作。
纤细的手指小心翼翼的拂过卷面,轻盈的像是一只蝴蝶。
等到她有所察觉对上他的目光,他才扯了扯嘴角“你的爱好还真特别,翻我垃圾桶会有快感”
瞥了一眼地上的试卷,她的字越来越像的缘由简单直接从垃圾桶捡起他写过字的纸张临摹。
想到自己写过的字被她放在灯下,一个个拆分研究,一笔一划的重复模仿。
邵睢生出一股横冲直撞的情绪,像是摧毁欲上涌不受控的阴戾不爽,却又不完全是。
因为他面对宋熹茫然无措的脸,并没有往上面打一拳的冲动,只是就想那么盯着。
就像是爪牙锋利的猛兽偶尔收起爪子打量猎物,不是为了撕碎,只是无聊随便找个可看的动态风景,说不清他对她好不好奇,期不期待她能带给他什么样的不同情绪。
“对不起。”
找借口被拆穿只会更让人反感,宋熹没给自己找任何借口,看向邵睢干脆利落地开口道歉。
邵睢盯着她发红的耳朵,提醒说“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宋熹想了想邵睢刚刚的问题,摇了摇头“没有。”
“呵。”
明明猜到她只会有一板一眼的回答,而他也似乎只是为了听到这个答案,好发出一声嘲弄轻蔑的笑声。
打开了放现金的抽屉,邵睢随意拿了一沓“奖励。”
说完,大约是怕他误会偷偷翻他垃圾桶还有奖励,邵睢补充说,“考试的。”
宋熹像是被他的去而复返吓傻了,一直保持着跪坐在地上的姿势,连伸手接钱也是从下往上,高高的举起手。
“谢谢。”
宋熹对着邵睢说谢谢,心里想的却是祝泳皓,她真心实意的感谢祝泳皓那几句随意的调侃,如果不是他,邵睢压根不会想到给她钱的事。
祝泳皓比邵睢更清楚怎么跟放下自尊的穷人打交道,她会因为邵睢拒绝别人的赠予,只是想从邵睢这里得到更多的好处。
富人都明白该如何回报忠心的仆人。
邵睢低眸,目光在宋熹眨动睫毛上游弋片刻,在她回望前,扫了眼房间“收拾干净。”
意识到他不介意她翻他垃圾桶,拿他不要的废纸,宋熹蹲下收起了那几张卷子。
回到自己房间,她开始思考邵睢为什么去而复返。
思来想去,他能那么泰然自若的站在门口嘲讽她,该是早就猜到了她学他字的方法,今天闲着没事特意设了个局抓她的小辫子。
把钱放进抽屉时,她看了眼在抽屉角落的红色糖果。
这是她给邵睢收拾房间,第一次捡回的东西。
一颗她送出去的廉价糖果。
因为有邵思瑜组织的啦啦队,十七班男生体育项目练得格外积极,以防到时候他们的加油声势最大,成绩最垃。
抱着不能丢人的心态,一天下来十七班的排名仅次于艺术班。
邵思瑜嗓子都快喊哑了,灌了口水“咱们省省力气,等会我哥要跳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