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吃了许多虫尸,魔气染得很重。”
“等再过些时日,更换饮食慢慢调理,也就没有异气了。”
“那我们不急着回谷,”宫雾笑道“刚好我也在这加铸法伞,还要按规矩斋戒十五日,焚香敬拜后再去接它。”
姬扬同样为此而来,闻声展开手中折扇,给她看其间麒麟踏焰的纹路。
“师姐那把旧剑被沙虫一口咬碎了,我后来只找到些许残片,回头得同她道歉。”
他讲起自己在魔界的许多见闻,任由宫雾接扇细看。
扇柄乃是沉檀墨色,扇骨好似雀翎般狭长轻盈,一折一展间泛着寒光。
但更重要的是,这一看同样是天字重器,哪怕折束不开,一样能见雪色光华流转萦绕,映得墨色更深。
宫雾想起先前自己被那柄仙剑掠去冰窖一般的排斥感受,再开扇时很是小心,怕又被拉进火海一回。
她扬腕展扇,扇间麒麟踏焰而出,笔画丹色均是仙气凛然。
一瞬里雪色散尽,有强劲灵气卷上她的手腕,紧接着有温融热气盘绕而上,先暖掌心,后温心肺。
少女像是倏然抱了满怀春风,许久才想起放下这扇子。
再睁开眼,宫雾喃喃道“我还以为会被烫一下。”
姬扬笑道“看来它与你灵缘相投,旁人才拿不了这么久。”
言语之间,两人已走近柜前,小伙计刚去叮嘱完灵玉的事,转道回来愣了一下“哎这位是”
他刚看向姬扬,脸色都变了,方才的伶俐口齿有些结巴“你,你是谁”
宫雾自己戴惯了易容术,转头一瞥师兄的清俊容貌,听得茫然。
“他也被悬赏捉拿了”
小伙计都没细想那个也字,很是失礼地盯着姬扬看了又看,像是觉得离谱。
“不可能,不可能啊”
姬扬平静道“有话直说,到底怎么了”
“您二位随我来内室一观,请一定过来”
说罢那伙计竟然打开了柜台的暗格,邀他们两位进入竹戏斋的内室。
便是方才胡丰玉在这里,都没有得到过这样的殊荣
任何铺子都不会轻易让外人走进后台,更何况是竹戏斋这样的至宝所在
宫雾不敢进去,拉着师兄的袖子有些警惕“该不会是什么陷阱”
“我搞不好还要给这位爷磕头,”伙计哭笑不得“请进请进,两位一看便知”
三人随即进入更深处,里面的确是铸锻各室,还有好几个仓房堆积着各类材料,有琳琅满目的各类宝珠法符。
但那伙计竟然领着他们穿过这些走到更深处,直到空叩两声门扉后,一手推开了斋主人的茶室。
“此乃我斋尊主与亡妻的画像,请二位亲眼看看。”
泛黄画像上有夫妇立在碧竹之下,年轻女人笑得温婉和蔼,男人剑眉英目,俊朗不凡。
虽然蓄着长长胡子,可一看便是姬扬行至中年的模样
宫雾看得讶然,不住对比几番,迟疑道“请问贵斋主是何方人士”
“他乃是江南第一剑修,温筑仙尊”
“那这位亡妻大概是什么时候过身的呢”
伙计连连说了声福生无量天尊,也是面带敬畏地看了一眼画卷,不确定道“大概是两三百年前”
那没事了,她师哥今年才二十一,怎么可能横跨几百年做人家的儿子。
姬扬同样也想到这里,垂眸道“巧合罢了。”
伙计也是头一次看到这般奇事,甚至悄悄拿两根手指挡住自家斋主的长长胡子,给他们看没胡子的版本“你们看,是不是一模一样”
“可惜斋主常年云游在外,上一次回来还是二十二年前,不然小的一定请示禀告”
看完画像,小伙计把他们带回外斋,不住感慨有缘。
“真是长得像亲父子一样,也不知道是不是小的多想了。”
宫雾暗觉遗憾,侧耳道“溯舟,你上次入幻海之劫时,似乎亲眼见过父母的样子,和刚才那画像里的相像吗”
“很难回想。”
他一直记得,梦里的父亲是个乡野樵夫,母亲是温柔织娘。
他们陪他在乡野间生活了许久,还一起在墙壁上用石子画了三只小鸭子。
但面貌平日梦境里的陌生面貌都会在醒来忘记大半,现在隔了许久,更难追忆。
小伙计一说有缘,连账单都一并免了,接过他的法扇痛快开单,一路絮絮不止地念叨着有关斋主的事。
姬扬早已备下金银,此刻推到伙计面前也被连连推拒,像是生怕面前人就是未来的少东家。
宫雾怕伙计日后被叱骂连累,劝道“我哥哥才二十一岁,怎么会跟斋主有亲缘关系”
伙计嘿嘿一笑“没事没事,这单我买了”
两单一出,均是隔着十五日再来交付,期间需要法器主人每日斋戒茹素,焚香修心,以裨益法器本身的灵性增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