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都的冬日是绵绵细雨,丝丝缕缕的寒气,火气旺的人披上狐皮还会出汗。长公主和小太子在熊洞里黏着婵婵时,每天跑跑跳跳,还听话地喝药调理身体。他们在熊洞里养出来的肉肉回到长公主府和皇宫时掉了一点点,在穆月借住公主府后,这些肉肉全长回来了,还悄悄地膨胀着。
往年,长公主和小太子畏寒,在外面走动一个时辰必会生一场大病。今年比往年更冷,两人却像小火炉一般热腾腾。
房内烧了炭盆,脱掉外衣会冷,穿着外衣又热。小太子找到了解决办法,把婵婵哥哥的手放在脸上滚一滚。婵婵哥哥的手如寒玉,凉丝丝的。长公主艳羡地看着,她也想,但她不敢。
两个月前她偷偷摸了一下他的手,他一个月没做好吃的。她吃不到,小侄子也吃不到,小侄子怪她唐突了婵婵哥哥。小侄子说婵婵哥哥是倾国美人,想摸一下亲一下都是人之常情,但婵婵哥哥不喜欢旁人碰他,她不能孟浪。
穆月盯着炭盆里的火苗,眼神空洞洞的。
长公主蹙眉“哥哥说今年比往年冷,很多地方冻死了人,不知道婵婵走到哪里了。”
小太子长长叹了口气,心里除了对婵婵的担心,还有对灾民的怜悯。
听到妹妹的名字,穆月从黑沉沉的虚无中苏醒,空洞洞的眼神中有了跳跃的火苗。
小太子“姑姑,李先生说三年内必起战事。”
长公主总是明媚烂漫的眼睛暗淡了下来。
小太子“李先生还说咱们武国不占地理优势,兵力分散,还没有其他国家的几代积蓄,赢不了,会南北断裂成五部分,被五个邻国瓜分。”
长公主“哥哥殉国后,我带你躲起来。”
武皇听到这里,不得不进来了,挤到妹妹和儿子中间,托着腮,一脸的愁,“我不怕打仗,也不怕殉国,就怕穷。今年发不了俸禄,还能推托到明年秋天收粮,明年秋收也发不了俸禄就不得不找个由头去抢了。”
小太子“咱们吃不饱,他们兵强马壮,父皇能赢吗”
武皇“赢不了就加入他们。”
长公主认真思考加入其他国家的后果“哥哥会被圈禁。”
“有吃有喝不用愁也挺好的,就是名声要臭了,亡国之君会挨骂。”武皇看向儿子,“要不,我把皇位给你,你小,后人不会怪你。”
小太子想了想,“也行。”
军师心情沉重,站在门口吹冷风,听着屋里渐渐不像话的屁,表情逐渐狰狞。
李先生懒懒散散地坐在走廊石栏上,摇晃着扇子忍笑,扇子都在颤抖。
李先生“若是亡国,不能再辅佐咱们的武皇和小太子,我会遗憾的。”这一家子太好玩了。
军师默念十遍气大伤身,逐渐恢复云淡风轻的温润,情真意切道“先生要爱惜自己的身体啊。”来呀一块做亡国佞臣,一块遗臭万年
各地灾情传入汴都,武皇喊来近臣,斟字酌句地写下传位昭书,交给妹妹保管,万一他在战场上死了,这份传位昭书能暂时稳住汴都。
长公主“明年动兵”
武皇“唯一的破局法。”
长公主“打仗脱贫”
武皇轻轻地点下头,小声“偷袭,抢了立马跑。”
这么不要脸的打法一听就是李先生的“兵不厌诈”,长公主找了一圈,没找到李先生。
军师“他病了。”坐在石栏上凉,冬天摇扇子更凉,一言以蔽之,活该。
长公主不拿主意,哥哥让她保管传位昭书,她便保管,只交代一句话“哥哥别死。”
“好,打不过就跑,跑不过就投降。”
军师忍很久了,一字一顿,咬字清晰“一国之君须有不畏生死的骨气。”
长公主和武皇都当没听见。武皇没学过怎么做皇帝,也不打算用明君的高标准要求自己,他抢这个皇位就是为了活着,没道理当了皇帝还要去慷慨赴义。
两人认真地讨论投降后如何自保,分析五国的君王性情,探讨向哪一个国家投降能让百姓和士兵少受罪。
长公主“听说东岩国的国君仁慈。”
军师“他老了,害怕儿子抢他的皇位,这两年手段狠辣,亲儿子都杀。”
武皇“北疆边上的小鱼国国君是女人,我可以入赘。”
军师脸黑“北海国的领土面积是咱们的三倍,人家不小,以及北海女王不要丑的。”
长公主猛然瞪向军师“我哥哥不丑”
武皇捧脸“我漂亮着呢。”
长公主用力点头“对”
军师呵。
毁灭吧一块殉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