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电视突然被青年关闭,影像与声音戛然而止。
青年放下遥控器,拿起毛巾,擦干净湿漉漉的手,柔声说“小晚,洗完了。”
沈晚遥没反应过来,指着黑漆漆的电视“先生,电视怎么关了”
他还想看崽崽们怎么学习促进爸妈的感情呢
青年毫不犹豫“看多了电视,对眼睛不好。”
沈晚遥“”
青年坐在他身边,蓝幽幽的眼睛盯着他,突然问起来“小晚,你可以和我说说你的亡夫吗”
青年知道自己的生父叫薄闻烛,银发蓝眸,和他长得很像。
他的母亲和薄闻烛结合过,才有了他,按世俗观念来说,薄闻烛算沈晚遥的丈夫。
他恨死玷污母亲的薄闻烛了,很乐意小母亲把薄闻烛说成“亡夫”、“出海捕鱼被水淹死啦”、“尸骨无存”。
他想再听听小母亲会怎么样损薄闻烛。
沈晚遥自然不知青年的坏心思。
既然对方想听,沈晚遥只能瞎编。他思索很久,搓弄衣角,抿抿唇,一本正经撒起谎来。
“唔,他没什么本事,很穷,在海边当渔夫,可捕鱼技术很不好,尝尝被同行笑,哭着回家要我安慰他。”
“他不会游泳,要带鸭子游泳圈出海捕鱼,有一天,他没带鸭子游泳圈,就被海淹死啦。尸体被鱼吃了,海浪只送回了他的破裤衩和草鞋。”
“我把他的破裤衩和草鞋,埋在了沙滩,当成了他的墓。”
沈晚遥越说越心虚,越说越小声。
他瞅一眼青年,青年听得津津有味,唇角勾起,笑得意味不明。
沈晚遥怕青年问起他和“丈夫”的私生活。
他没谈过恋爱,编起这方面的事,必定会露馅。
他只能先斩后奏“我的丈夫,是一个残疾人,那,那方面不行,所以所以没和过我。”
青年突然笑了,英俊的眉眼漫上喜意,几乎要把“乐”字写在了脑门上。
尽管小母亲说的都是谎话,可他还是听得很高兴,跟过年似的。
沈晚遥听着青年莫名其妙的笑声,编不下去了,脸颊发烫发红,无措搓弄手,五指交错,找了个理由
“先生,我饿了,你可以帮我买宵夜吗”
“我想吃游乐园美食街卖的小布丁,草莓味的,料要加酸奶和椰果。”
青年柔声“当然可以,你说什么,我都会答应。”
青年离开酒店,朝游乐园的美食街走去。
此刻已经是凌晨,园内寂静一片,人流冷清,光线昏暗。
这座游乐园临海,青年走的道路旁边,就是一望无际的海洋。
海水被夜色染得黝黑,海风冰冷,时不时被黑云盖住的月光,让一切暗得伸手不见五指。
突然间。
青年感到有冷冰冰的东西,抵在了他的后脑。
是一把枪。
青年瞬间反应过来,转身,对上了一张与他一模一样的脸。
不止是脸,身高、身形、气质等等,都分毫不差。
放在别人,看见有人和自己这么像,会吓得不轻。
而青年却马上反应过来,这个人是薄闻烛,他的生父。
薄闻烛不知道眼前的人是他的儿子,他把对方当成了沈晚遥的觊觎者。
薄闻烛用上膛的枪,直指对方,冷声“沈晚遥呢”
青年轻笑“沈晚遥他在我的房间里,我们一起度过了很美好的夜晚。”
薄闻烛下意识误会他的话,冷了脸“你对他做什么了”
青年耳鳍不悦地收拢,阴恻恻,尾音愤怒地上挑“我倒想问问你,你对他做过什么”
“他年纪这么小,单纯,娇弱,你却玷污了他,让他和你结合。”
他的母亲,沈晚遥,神圣如神明,不能被肮脏的雄性弄脏。
哪怕那名雄性是他的生父,哪怕没有那方面的行为,他将不会来到这个世上。
青年没等薄闻烛回答,猛地抬手,打掉了薄闻烛的枪。
他用健壮的手臂,死死地扣住了薄闻烛的脖颈,两个人一并落入海。
他要让他的生父如沈晚遥所说的那般,成为被海淹死的人鱼。
薄闻烛和青年,一沉入海中,就变成了人鱼形态。
人鱼族在海里,是最原始的野兽,没有理智,嗜血疯狂。
薄闻烛看见青年的鱼尾巴,与他一模一样,顿时红了眼,伸出利爪,带着杀意厮杀上去。
青年更没有放过薄闻烛,每一击都直奔致命处,鱼尾的肌肉紧绷,像海蛇般想要把对方绞杀。
他遗传了薄闻烛的阴暗与暴力,本在母亲面前隐藏得很好,而此刻却被愤怒全然揭露。
两条同样强大的雄性人鱼厮杀起来,堪比一场小型海底战争。
清澈的海水,被鲜血染红,浓重的血腥味迸溢,纷纷扬扬的碎肉沉入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