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外头阴雨婆娑即将零下的天气,即便是在开了空调的大厅依旧能冷的人跺脚。但这人像是天生火气旺,落在他后脖上的指尖烫的惊人。沉书没忍住一个哆嗦,下意识缩了脖子,再开口就卸了三分气。
“顾白把你爪子拿开”沉书扭头瞪他,藏在眼镜片后的瞳孔像是被逼的炸了毛的猫,随时都会扑上来给他一爪子。
顾白没松手,指腹在细腻的皮肤上摩擦了下,转而握住他细长的脖颈。
被他触碰过的地方激起一阵酥麻感,只一瞬间就让沉书觉得哪哪儿都不对劲。
顾白这厮怎么回事,怎么六年不见还学会跟人动手动脚了
想到顾白在这六年间说不定也对其他人这样动过手,沉书心头那股烦躁更胜,瞪圆的眼睛带上一丝不爽。
“问你呢,跑什么。”见他只瞪着自己不吭声,顾白又说了句。
沉书还是瞪他。
他当然不能承认自己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昔日“老对头”所以想落荒而逃,梗着脖子强硬道“你想多了,我只是忽然想到有东西落办公室了回去拿而已。”
顾白还是那副淡然的样子,闻言只眉头轻挑,“是吗。”
言语间明摆着不相信,冲沉书点点下巴,“那我在这儿等你,你快去快回”
沉书心口一梗,说不出烦躁还是什么,就是觉得有点憋的慌。
他一把拍掉顾白的手,假装整理衣领的时候揉了揉被顾白手指捏过的地方,抚掉了那挥之不去的酥麻感。
他往后退一步,故作疑惑“你等我做什么”往他身后看看“你当事人已经走了,难不成还有其他案子的证据要递给我”又晃晃手机,“那你可就有得等了,我已经到下班时间今天有事不想加班,你”
“除了工作,我难道就不能找昔日老朋友叙叙旧”顾白打断他的话,说话时紧盯着沉书,像是生怕他跑了一样。
沉书被他盯得心烦,直接回盯过去,“能啊,但我俩是老朋友么”
确实不是,至少在法学系所有师生眼里,这两人是敌人都不会是老朋友。
沉书还觉得这话表达的意思不太够,又呛了一句“顾大律师怕是贵人多忘事,六年前你离开前可是亲口说的我和你是死对头你死我活的那种我可不认为六年不见,死对头能荣升成为老朋友。”
“我没这个脸。”
沉书丢下这话转身要走,又被顾白一把拽住了手腕。
“沉书”他声音中隐隐带着些恳求。
沉书到底是没忍住,回头看了他一眼,瞥见他紧皱眉宇间的疲惫,心里又说不出的酸涩。
像是被人硬塞了十几个柠檬一样的酸。
他张张嘴,声音忍不住带上了一丝委屈“六年谁都不联系,校友会也从来不出现,出个国就像是人间蒸发一样。顾白,就算是死对头也总不能连你一句新年群发祝福都收不到吧。”
顾白忍不住攥紧了他的手腕,沉书的话像是一把把利剑,直接将他本就忐忑的心捅出了一个又一个窟窿。
“沉书,对不起我。”
“别吧,这声对不起我受不起。”
沉书想抽回自己的手,没成功。只得蹬了顾白一眼喊他,“松开。”
有些不舍的松开手,顾白还想开口说什么,话就被沉书接了过去。
“叙旧是吧,行,我跟你叙。”他收拾好方才酸涩的心情,将自己再次武装成一只挥舞着利爪的炸毛野猫。
“那就喝一杯”说完又用讽刺的语气刺他,“不过老朋友没有,只有老对头。”
顾白望着“老对头”那副你不答应我就挠你的表情。
“好,听你的。”
沉书翻了个白眼转身就往大门走。
顾白快步跟上,走到他身边并肩时又说,“你刚才不是要回去拿东西”
沉书直接踩了他一脚,在他擦的黑亮的皮鞋上留下一道清晰的鞋印子。
“闭嘴”并加快了脚步。
从背影看颇有些气急败坏的意思。
路上是沉书开的车,两人心里都装着事谁都没说话。将车子开到夜市一条街后,沉书十分熟练的将人带进了一家印着“等你来”三个霓虹大字的酒吧。
冬季的天都黑的早,此时也不过五点半天上就已经只剩下隐隐的天光,街上的霓虹灯都开了起来,五颜六色的光照在沉书平淡的侧脸上。
顾白盯着人看,先前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情绪再次浮上来。
从沉书熟练的带他绕到角落卡座的举动来看,对方很显然来过不少次。这让顾白忍不住去想他会是和什么样的人来这儿。
同事朋友还是某些亲密的关系。
离开六年,他因为那个约定没敢和国内的任何人联系,自然也就不知道沉书都和什么人来往,有没有过男朋友。
想到这儿,他心头越发烦躁也就没注意到对方正冲他说话。
虽然还早,可酒吧早就放起了劲爆的音乐,接连和顾白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