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晚坐了下来,她的东西都在。两支笔,一把文具刀,还有几本书。
她拿在手里,又轻轻趴在桌上。
像往常一样,只是再也不会有人轻轻拍着她的肩头,叫她起床。
眼泪不受控制地落下来。
她轻轻蹲下身子,拿着刀,在课桌底部用力地刻下了四个字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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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曾在这里相遇过。
抱歉啊,江想,我要走了。原本想陪着你一直到高考。
现在只能以这种形式陪着你,度过剩下的十七个月。
江想第二天发现了岁晚的抽屉彻底清空了,他找到昨天做卫生的同学问道“岁晚抽屉里的东西怎么没了”
那同学一脸茫然,“没了她都不来了,那些东西没了就没了呗。”
江想脸色顿时难堪到极点。
“我们可没动。是不是她自己来拿走的”
江想浑浑噩噩地回到座位上。
同学抓了抓头发,“莫名其妙。”
袁创回头叫了他两声,他都没有反应。袁创碰了碰张星阔的手肘,“江想怎么了”
张新罗看了一眼。“岁晚离开,他难过吧。”
岁晚点点头。
岁晚笑笑。
她起身,去休息室换了一身衣服。
岁雯陪着女儿上了车,母女俩一路上都没有说话。这些日子,岁雯似乎变了。
袁创幽幽念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下午五点时,黄秘书又提醒她份子钱的事。
商场的经营一再受到冲击,公司业绩直线下降。
“我知道。你这几天都没好好休息,今天早点回家吧。”
“对了,你的邮箱有一份邮件。”
岁晚轻轻“啊”了一声,久远的记忆慢慢浮现。他们啊
如果没有遇见她,如果不是她故意接近他,他不会遭遇这里。
李星河和张薇甜选了一张穿着一中校服的照片。
“李星河、张微甜。是你高中同学吗他们发到这个邮箱了”
好多天,她都没有勇气再给他回复。
张星阔感觉鸡皮疙瘩都出来了。“还没到这个程度。”
“知道。外公、外婆,那我就走了。你们也保重身体。”说完,她一一抱过两位老人。
“我知道,是我的错。是我太偏执,我真的病了。我控制不住自己。”她抓着自己的裤子,指尖泛白。
她舍不得睁开眼,怕一睁眼,他就不见了。
那么他呢
到了机场,岁晚拿过随身行李箱。“就到这里吧。”她一一看过面前的人,董叔、阿香,他们如同她的家人一般,比父母陪着她的时间都要多。
脸上没有妆容,这两人本身底子就好。不化妆根本不影响什么。
黄秘书提醒道“那份子终归要给的。”
岁晚的行李已经搬上车。她站在院中,同外公、外婆先行告别。
岁晚站了好一会儿,她拿出手机,翻出了那份邮件。
晋江已经进入夏季,天气炎热,每日骄阳当空。
没想到李星河会给她发请柬。
“岁总,的isa后天晚上八点到晋城。”黄秘书已经结婚生子,如今更加成熟稳重了,
第二天开会时,经理们汇报着工作,见岁晚脸色不佳,更加惶恐。
八年后。
那意思就是不参加婚礼了。
三月,本该一起郊游,一起踏青。结果,她却在远离。
岁家房产多,她选了这处。站在落地窗前可以俯瞰城市大半的风景。
岁晚转过,推着行李箱,一步一步走进去。这时候她没有一丝不舍,反而有种逃离的畅快感。
岁晚闭上眼,不敢再想。
这两年工作太难了。
黄秘书看着,“和你叔叔婶婶吃饭,都不能穿工作装了”
岁晚眼神微微迷茫。“婚礼谁的”
这一夜,岁晚一直在做梦,梦里断断续续的都是高中的画面。
还有一个小时才登机。
岁晚回国半个月了,每日忙碌。二零一八年公司发展到了顶峰,结果到了二零二零年,遇到的困难越来越多。
她捏着手机,脑海里不断闪烁的江想的面庞。他跪在爷爷的遗像前,周身被痛苦笼罩着。
年少说过的话,原来大家还记得。
“岁晚,别睡了,老师来了。”
真好。
二零二一年的六月。
“明晚约了叔叔婶婶一家吃饭。”岁晚搜了搜眉心。
“晚晚”岁雯轻声喊着她的名字。那天以后,她们再也没有说话一句话。
岁晚揉了揉眉心。“酒店安排好,还有餐饮准备最好的。”是国际一线奢侈品,不能从s商场撤柜,不然影响会越来越不好。
岁家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