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着丽人身上淡淡的馨香,还有蒸腾的水汽陈皮香,睡意也来得格外容易。
他批写一会公文,便会在躺椅安然睡上一觉。
有时候觉浅,他也能听到她轻巧的脚步声,将暖暖的毯子加盖在自己的身上。
司徒晟如今倒是习惯了书房里有人陪伴,再不会骤然跳起吓得她踩火盆。
可是半梦半醒间,却也要克制住自己,不去伸手碰触挨近的女子
每到这时,司徒晟都会默默屏息,握紧手掌,然后再慢慢恢复起伏的呼吸。
他一直提醒自己,若没有足够的力量,就不要触碰自己不该碰的。只是这样的意志,在遭遇从来未曾遇到的诱惑时,犹如白蚁溃堤,有些抵抗不住了。
以前,他不曾想要什么。可是现在他却发现,原来并非不想要,而是他压根不知拥有这些是怎样滋味。
一旦尝过,便食髓知味,生出不该有的贪念,明知不可为,也如心生野草,再难重返一片荒芜
小炭炉子上响着咕嘟水声,待身边轻盖被子的女子悄悄出了房门,他才慢慢睁眼,眼望半掩的房门。
他默默深吸了一口残留在空中的淡雅香气,便起身继续伏案,不过所看的并非大理寺的那些陈年文案,而是六皇子这些日子来,一直命人给他誊抄的户部田账
再说那位爱穿小鞋的成大人,发现无论怎么让司徒晟案牍劳累,并不能有什么奇效,便更改了路数,最近不再给他派案子。
一时间,司徒晟又成了大理寺的闲人一个。同僚们都很可怜叹惋司徒大人。因为寺卿成大人的时间拿捏得太好了。
此时恰好赶上了年中,若是司徒大人后半年一直这么清闲下去,到了年尾磨勘考校,吏部来给诸位大人写考状,轮到司徒晟,可就空白一片,毫无政绩可言。
拿着这样的考状,司徒晟又如何能过陛下磨勘那一关
闲养,对于年轻官员来说,才是最致命的一招
一旦碌碌无为记录在册,以后的仕途升迁基本无望。
不过司徒晟也是活该,招惹谁不好,偏偏惹了太子
他当初若是能以扳倒泰王之功,投诚储君,现在的仕途当是多么通畅
别说大理寺了,就连隔壁户部官员偶尔凑趣饮酒时,都会叹息,觉得司徒晟看着有些城府,却频出昏招,生生的把一盘好棋给走死了
周随安也在叹惋的行列,不过听到心中暗自比较的对象走了下坡路,周大人的心内还是有种隐秘的快活。
他的新夫人谢娘子在被娘家冷落,颓丧了一段时间后,又重新振作了起来。
谢悠然最近很是积极地参加大小宴会,虽然回不得娘家,却可以在宴会上跟刚被准许出门的母亲见一见。
谢悠然后来也是从母亲的嘴里,隐约听到了些内情,大约就是安家姨母借着父亲和六殿下的名头,惹了大祸。为了避免牵连姐姐,让她在王府难做人,这才要低调行事,不能跟楚氏追究到底。
谢悠然懒得掰扯其中的曲直联系,却认定了父亲偏心大姐和大姐夫,这才冷落了她和周随安。
想定了这一点,她便是憋着气儿要跟大姐比一比,到底是大姐嫁的废物皇子靠谱,还是她挑选的青年才俊有前途。
如此一来,她最近跟户部的亲眷走得很近,连带着也拉着周随安参加大小宴会,朝中如今的风头,还是偏向太子居多。
虽然四皇子复宠,可他母家无势,又没有泰王撑腰,一时也成不了气候。而太子却不一样,他的母后虽然早亡,外祖父家却权倾朝野。
明眼人都知道,以后的大统,还得是太子来坐。
所以周随安在谢悠然的授意下,跟自己的连襟六殿下也渐渐疏远了些。倒是很积极地在与太子的亲信同僚结交。
其实周随安也不想,但是岳父一家明显是不管顾他这个女婿,他总得自己想想法子,不能也跟着步司徒晟的后尘吧。
这日周随安正同一群同僚在京城闹市的酒楼饮酒,顺着二楼的窗一低头,却看见熟悉的倩影走在街市上。
定睛一看,高大的人影正是他们方才议论的司徒晟。而他的身旁,还有个俏丽的身影,却是前妻楚氏。
周随安看见了楚琳琅不由得眼睛一亮,微微探头细看,这一看,却皱起眉头。
楚琳琅忍不住噗嗤一笑,抬头看着他道“看来我得将自己的生意做大些,大人以后若是厌倦了为官,不妨来给我做个账房先生,你看可行”
她手里拿着两样,犹豫不决地在高大男人的腰间比来比去,期间男人低头不知说了几句什么,她竟然抬头毫不避忌地冲着男人甜笑
周随安看得真是心头火起,觉得楚氏难道平日不照镜子也不看看自己贵庚几何,还当自己是未婚鲜嫩的女子,如此媚笑,安的什么心思
两个人出了首饰铺子,便一起出城去了,只是半路分道扬镳。
每年这天,他准备的祭物也是两份。
这里既是养母之坟,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