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晨, 刑妖司便在大殿前张贴了一份布告,上面是昨夜通过考校的弟子名单。
之后几天还会陆续进行一些考核,以察验弟子的修为与应变。
倾风没去看,收拾好自己的行李, 摆在床头, 随时可以回界南。来去倒是轻松, 只有几件衣服。
陈冀却说“急什么多留两日,你也正好逛逛上京城。”
并给她丢了一袋银钱, 让她去挥霍。
倾风受宠若惊, 问“师父, 您发横财啦”
陈冀气得额头青筋暴起“我几时短过你吃喝全是你自己败家找你新认识的那几个朋友玩去, 少在我面前碍眼”
倾风被他挥着竹杖轰出院门,只能沿着山道往上闲逛, 打算去找狐狸打发时间。
持剑大会召开在即, 就那小狐狸最游手好闲。而且真离开京城, 还是要提前同他打声招呼的, 免得到时候他又写信到界南骂人。
早晨山顶雾气未散, 桃李飞花如雪, 溪岸山岩里环绕着虫鸣鸟叫。倾风在这秀丽春光中走到一半, 远远听见了柳随月的声音。
柳望松跟柳随月虽不是同一个师父, 但平日都在一起练武, 今日师父们不在, 二人坐在空地上偷懒。
柳随月抱着本书在柳望松面前抑扬顿挫地诵读,念两句,抬头问一声“阿财, 你觉得呢你怎么不说话啊阿财你是不是听不懂啊”
柳望松神色哀怨地靠在一块石墩上,手中长笛焦躁地旋转, 竟不还嘴。
倾风新奇道“你是拿到他什么命门了”
柳随月回头看她,面上一片喜气,比捡了金子那日还高兴。
“他昨夜用了大妖遗泽,往后天内,只要说话就会喉咙剧痛,只能做半个哑巴了”
这大妖遗泽生在柳望松这样的话痨上可真是堪比酷刑了。
柳望松被迫闭了口,手势却打得活灵活现,愤怒一指柳随月,再下滑点了点她的脚,最后比着自己的喉咙。
“他说如果不是你三脚三足金蟾的威能,他不会领悟这种能毒哑他的大妖遗泽。”
柳望松从喉间挤出一个气音“恨”
“你哼什么哼,谁让你比我愚钝年长我几岁还没我领悟得早。这就叫天意”柳随月叉腰笑道,“何况跟我有什么关系,你自己本身就吵得跟鸟一样。如果我许愿几句就能灵验的话,我比先生还厉害了”
柳望松觉得再待下去,自己得被气得短命,干脆武也不练了,提着衣摆转身就走。
柳随月不依不饶“我要告诉你师父你逃课”
倾风疑惑已久,问她“你为什么一直叫他阿财”
“因为他差点就真的叫阿财了”柳随月手里卷着书本,说到此事不禁抬手掩住额头,“说来你可能不敢相信,我那个胸无点墨的父亲,脑子里除了财就是福,偏偏谁的话都不愿意听,笃定了要叫这个名字。好在我娘机敏,抱着我阿兄来见先生,顺势请先生给我哥起了个名字。”
她点着手指数道“望松、随月、绝尘、虚游、酌泉这些其实都是先生起的名字。”
倾风恍然。难怪听着觉得都有点相像。
“我先去见先生,寻得空闲再带你逛上京。”林别叙用手指敲了敲书册示意,又诚恳地建议道,“不过我方才为你算了一卦,你今日最好不要下山。”倾风“你要这么说的话,我就非得下山”
柳随月走到石桌边,给自己倒了杯水,囫囵喝了两口。
倾风心道白泽的遗泽还能这样滥用不过并不动这心思,宁愿多花一点钱,也不想去求林别叙。免得再听见对方说什么“你来求我”、“师妹讨厌我”之类的昏话。烦得她脑壳疼。
倾风没吭声,只在他衣上鞋上都扫了一眼,见他今日穿的好似又是一身新衣服,蓝白色的衣袍衬得他气质清逸出尘,心底便冒出个陈冀似的小人骂他铺张。
耳鼠虽不是什么大妖,可也是传自上古的异兽。想来白泽定然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啊”柳随月朝兄长消失的方向看了一眼,“可惜阿财哑了,就你我两个去,不大方便。”
“这有什么不方便”倾风抬抬下巴,“大不了你把棍子带去。动手我来。”
倾风当即就忘了狐狸,点头说“我准备去上京逛逛,买点东西。”
“我一路光明正大地过来,听见你们在说我的名字,才出声打扰。”林别叙怀里抱着一叠书册,看模样刚从山下过来,对着倾风微微一笑,说,“倾风师妹想要游览上京,不如再多留一段时日。过几天有花宴、灯会、游湖,比现在热闹。既然难得来了京城,错过不是可惜”
柳随月小心翼翼地站起身,挤到二人中间,用手将他们隔开,觍着脸道“不要吵架,以和为贵。”
柳随月一拍掌,又想起个优点来“抗揍”
“因为他父亲不许他入刑妖司啊他张家就他一根独苗,书香世家,习武只为防身,不为杀敌。”柳随月托着下巴道,“张虚游的父亲袭承獬豸的遗泽,能洞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