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为何会帮江砚的忙
谢慈盯着他看了半天,什么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萧族长愿意为在下解惑吗”江砚的模样看起来甚是诚恳。
若是没有生死境里的那一桩事,萧绾现在肯定要好好折腾折腾江砚,但她心虚,底气不足,比起报复回去,她更想知道江砚和谢慈两个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如果江砚和谢慈知道是自己从他身上拿的龙珠,没理由到现在还不拆穿她。
她心中的疑问太多了,又不能明着问出来,只含糊道“谢宫主不知道吗”
江砚回头看了昏昏欲睡的“谢慈”一眼,萧绾的这个问题很是莫名,又想到萧绾上次来苍雪宫被谢慈讥讽一番,江砚当下觉得自己明白萧绾的心思,他神色淡了些,回道“他怎么会知道”
“是吗”萧绾唇角含笑,将信将疑。
江砚道“萧族长若是不愿说也没有关系的。”
“谢慈”大概是觉得这里太无聊,他从榻上起身,向偏殿走去,江砚与萧绾僵持在原地,赫连铮稍作犹豫,跟了过去。
他师弟心里肯定藏着事,他们两个可以好好聊聊,也许他能帮他些什么。
谢慈跟在他们的身后,观察着假谢慈,不怪赫连铮与江砚看不出来,他与他实在是太像了。似乎只要他愿意,他就可以彻头彻尾取代自己,没有人会知道真正的谢慈已经死在生死境里。
谢慈觉得好笑,书上说这世上的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不可替代的,如今看来,好像不是这么回事。
这世间是否有一个人,能够一眼看出那不是他。
如果李青衡还在,他会认出他吗
不知不觉间,他们来到谢慈的寝殿,假谢慈走在前面,伸手推开门。
他身后的赫连铮开口道“阿”
他的一声阿慈还没有叫出口就被“谢慈”打断,他侧头瞪了赫连铮一眼,警告他说“不许叫我阿慈。”
他凶狠的样子让谢慈自己都有些迷惑了,这真的不是他谢慈本人吗
赫连铮不想为这点小事再跟“谢慈”吵起来,他紧跟在他身后,趁他要关门的时候厚着脸皮挤进寝殿,问道“你到底怎么了是谁惹你生气了怎么师兄每次见你你都拉个小脸跟师兄说说,师兄给你开解开解。”
“谢慈”揉了揉耳朵,回了他一句“管好你自己吧。”
赫连铮低头看了自己一眼,反驳道“我怎么了我这看起来不比你好多了”
“那是谁进了人家禁地差点没命”
赫连铮心虚地摸了摸鼻子,清了清嗓子,回道“一个小小的意外,我现在好好不是好好站在这里吗”
“谢慈”站在那里,没有看他,也没搭话茬。
于是赫连铮故意重重地叹了口气,想要引起他的注意,效果不太理想,他讪讪环顾四周,地上铺了一张猩红的毯子,厚实又暖和,香炉升出袅袅青烟,于日光之下消散,他这个小师弟向来会享受,倒不用担心他会亏待了自己。
不过赫连铮还是觉得这里与从前不大一样了,他回忆了一会儿,问道“墙上的画呢我记得之前这里挂了挺多师父的画像的,你都给收起来了”
赫连铮上次进到这间屋子还是四年前苍雪宫刚创立的时候,一进门就看到半面墙上全是李青衡的画像,当时赫连铮大为震惊,随后感慨怪不得师父更心疼他,自己就没有师弟这个觉悟。
“烧了。”
而现在,“他的师弟”这样说道。
“烧了”赫连铮下意识皱起眉头,又想眼前之人可能是在同自己开玩笑,问道,“好好的画怎么给烧了”
“看着心烦。”他说。
赫连铮看着眼前神色冷淡的“谢慈”,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想不到有一天小师弟居然会把师父的画像都给烧了。
“你真给烧了啊”他又问了一遍。
“谢慈”懒懒地看了赫连铮一眼,没说话。
赫连铮见他这副模样,忍不住在心中默默叹着气,师父呦,师弟他好像开始叛逆了,要不你给他托个梦管一管呗。
谢慈无声看着这一幕,好像在浮游的尘埃里看到逆流的时光。
很久以前,江砚曾问过他类似的问题,如今假谢慈回答赫连铮的话,与他当日说的,一字不差。
只是不知道他在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心中会不会有一点难过。
李青衡死在冬天里最后一个节气,那时谢慈的生辰刚过去不久。
他死去的那一日,已经多年未见落雪的天虞山下了一场纷纷扬扬的大雪,雪满长空,天地缟素。
他没有师父了。
赫连铮跪在李青衡的尸身前失声痛哭,而谢慈则是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他平静的面容,一滴眼泪都没有流。
李青衡的离去其实早有迹象,他的身体在很久以前就不大好了,却又不停地在炼制丹药法器,是谢慈粗心大意,贪图玩乐,所以什么都不曾发觉。
在李青衡死后,谢慈从来不去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