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像啊”
“”
声音细碎,重重叠叠,断断续续,时而清楚时而模糊。
前后句组合联系一下,基本也能理解大意。
唯有语气是不可忽视的倨傲,符合青春期少爷小姐们一贯的闲聊风格。
颜北栀低眉敛目,全然无动于衷,慢条斯理地咀嚼着,只当没有听到。
这种话,在进入宜光之后,已经听过好多次。
不过,因为盛厌的原因,对她的议论似乎被无限放大拉长,永远不会有终点。所以很多想做的事,就不会被心底的愧疚感所阻碍。
挺好。
颜北栀兀自在心底哂笑一声,嘴角划过一点弧度。
下一秒,她又陡然感觉到右边脸颊下方传来一股痛感。像是被什么尖锐器物狠狠敲击了一下牙齿,扯得半边脸都开始发僵酸痛,头皮跟着发麻。
颜北栀“嘶”了一声,倒抽一口冷气。
接着,条件反射般抬起手,一下子捂住右脸颊。
“栀宝,你怎么了”
宗想想余光瞥到她变了脸色,哑着嗓,迷茫问道。
颜北栀舌尖抵着牙齿,声音也变得不甚清明,“好像有点牙疼。”
“牙疼”宗想想觑了觑面前餐盘,没发现什么刺激性菜品,“要不要去医务室看一下”
生态规划区占地广,有山有水,面积很大,平时还会对游客开放,基地当然得配值班医生。
宜光私立的学生上午到基地之后,给每个同学都发了地图不说,第一件事就是由工作人员带去认医务室的位置,以保证学生健康安全,避免在基地发生意外之后找不到路。
听宗想想这么问,颜北栀却犹豫起来。
她牙齿很好,白且整齐,标标准准的,从小到大也没有怎么疼过。但却听说过牙医很贵,而且很受折磨。
因而,叫人一做想象,就忍不住想要逃避。
静候半晌,那阵刺痛终于过去。
颜北栀深吸了一口气,放下手掌,摇摇头,轻声说“算了,也没有那么疼,再看看情况吧。”
宗想想迷迷糊糊的,也没有多想,“那行,你要是觉得难受就跟我说,我陪你去开点止痛药。”
整个下午,颜北栀一直被若隐若现的牙痛困扰着。
说很疼也不至于难以忍受,但也很难忽略那种感觉。
她脸上看着不显分毫,实则到底是受了影响,食欲全无。晚上解散之后,干脆没有去食堂吃饭,早早地回房间躺着。
宗想想打算去生态区里的石桥拍照,看看适不适合画几张速写。集体活动一结束,立马就和所有人分开行动。
等她回到房间时,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
生态区远离市区,加上每栋楼之间间距够大,夜里弥足安静,只有风吹过树叶时、低吟般的“沙沙”声。其余一点点细微声响,都会被无限放大。
房门刚被推开一条缝隙。
颜北栀倒抽冷气的声音从里面悄悄传出来。
宗想想正和越暄打着语音,听到声音,顾不上多做解释,匆匆挂断。
“栀栀栀栀”
宗想想焦急地呼唤两声,跑到床边。
颜北栀捂着侧脸,翻过身,难得有气无力地“唔”了一声。
房间没有开灯,月光透过玻璃窗,撒到少女脸上,让她看起来脸色惨白,十分脆弱的模样。
宗想想被她吓到,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甚至忘了先打开灯,只飞快地摸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开始场外求助。
“嘟嘟”两声。
电话接通。
宗想想喊了一句“厌哥”,迫不及待地问“栀栀牙疼得受不了,看起来好像动不了了,现在我要怎么办医务室还开着吗她不去的话,我一个人能开到止痛药吗”
“”
是夜,树影婆娑。
周芝琴从教职工住宿楼跑向女生宿舍楼。
因为赶时间,她脚底生风,鞋跟在路上敲出“笃笃”节奏感,像是演奏着某曲乐章,誓要把全楼、乃至全校所有人一起吵醒。
但没人敢置喙什么。
因为周芝琴身后跟着盛厌。
盛厌来得急,身上随便套了个浅咖色单衣,也没穿外套,在夜风中,在昏黄路灯下,生生显出几分清瘦单薄意味。不过他眼神凌厉,气势又强,小小年纪,竟叫人觉得悍然。
行至女生楼外,他迟疑半瞬,停下脚步,攥着拳,目送周芝琴进去。
手机通话还没断。
遥遥地,盛厌能听到宗想想无措的问询声。
他咬了咬牙,转身,大步往另一边走去。
颜北栀没想到,这件事被宗想想和盛厌搞得这么大。
她只是疼得难受,头皮被扯着,有点没力气说话,也没能在宗想想进门时立刻回应她。弄得宗想想以为她病入膏肓,二话不说,径直就打给了盛厌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