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着夜色,颜北栀回到家。
进门时,陈丹彤还没有睡觉,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听到动静,她扭头往门口瞥了一眼。
“今天回来得挺早的。吃晚饭了吗”
颜北栀头晕目眩,也没有丝毫食欲,便干脆回答道“没上晚自习已经在学校里吃过了。”
陈丹彤“哦”一声,没多想,关掉电视,起身回卧室,将客厅让给她写作业。
不过,颜北栀却难得没有复习。忙不迭先烧热水,倒在杯子里放凉。再快速洗漱过后,喝了两大杯水,缓和了一下干涩。人径直倒向沙发,盖上被子,蜷缩成一团。
喉咙依旧火辣辣地烧。
眼皮好似千斤坠,耷上之后,再难睁开。
陷入沉睡前,倏地,颜北栀想到,自己今天去台球馆找盛厌,压根就不是去看热闹的,是要去问他自作主张给自己申请转班的事情。
结果,因为闹得一团乱麻,什么都忘了。
潜意识,她想要从被子里伸出手,去够放在旁边的手机,再给盛厌发个微信,赶紧问清楚。
但这会儿,整个人像是沉入深海之中,呼吸不畅不说,还失去了四肢的掌控力,实在睁不开眼睛,只能作罢。
明天再说吧。
颜北栀想。
次日清早,海城又下起雨来,阴冷料峭。
闹钟准时响起。
颜北栀迷迷糊糊睁开眼,只觉得浑身滚烫脱力,像是烧得比昨天更加严重,压根没有力气坐起来。
家里安安静静的。
陈丹彤应该还没醒。
她挣扎片刻,叹了口气,自己撑着给柴卫发消息请假。
点击,发送成功,复又继续阖眼睡下去。
等颜北栀再次醒来,外面还是乌沉沉的雨天,拉着一层半透明窗帘,也看不清天色。
茶几上放着一杯水,外加一盒泰诺。
玻璃杯底下还压了一张纸条。
她伸长手臂,将那张纸条抽出来,扫了一眼。
上面是陈丹彤的字迹。
北栀你发烧了,醒来要吃点药。中午我有工作,没法呆在家里陪你,你自己点个外卖吧。如果还觉得很不舒服,就打电话给我。我回来陪你去医院。
陈丹彤学历不高,平时工作又没什么机会写字,字迹说不上多漂亮。但颜北栀看完,倒是心下一松,继而,似是热流涌过。
她将纸条放回茶几上,支着上半身坐起来。
手背碰了碰杯壁。
水已经凉了。陈丹彤应该走了挺久。
颜北栀顾不上挑剔,就着冷水吞了一片退烧药。再去看手机。
屏幕显示12点40分。
竟然已经中午。
她解锁屏幕,半倚着沙发背,检查消息。
微信里很多条未读。
除了柴卫,还有宗想想和盛厌的消息。
宗想想栀,你今天没来学校吗
宗想想你们班主任说你生病了,还好吗
s怎么没来
s生病了
s晚点来看你。
最后一条显示两个小时前。
颜北栀脑袋一懵,当即快速回复不用了。
发出去之后,才想起来将他的备注从微信名s改成盛厌。
盛厌秒回醒了
颜北栀嗯。
盛厌给你点了粥,你家具体楼号多少
前两次,司机都是送到她小区门口,没开进去,盛厌自然不知道她住哪一栋。
颜北栀盯着这行字,不自觉蹙了蹙眉。
半晌,她一个字一个字地回复不用麻烦。我已经吃过了,要继续睡觉。下次再说。
盛厌哼笑一声,将手机随手丢到一边。
肢体语言看起来却有些不高兴。
t班午自习很自由,并不强制要留在班里上课,几个人都习惯呆在学生会活动室。
宗想想躺在沙发上,半眯着眼,随口问“厌哥和谁聊天呢”
盛厌垂眸,“没谁。”
宗想想“哦。对了,你怎么突然想到整治什么校园欺凌了啊杭景被人打了”
杭景抓了一把头发,立刻发出抗议,“喂,为什么是我被打”
“有人打得过厌哥吗他小时候练过搏击,你忘了吗”
“也是。他比较丧心病狂。”
杭景嘟囔了一句,转而问盛厌“那几个人怎么样了”
他知道得比宗想想多些,但也不是太多,只能肯定是那几个人欺负了盛厌的心肝宝贝。至于具体细节,还是昨天听康易维断断续续说了几句,才猜出个大概。
盛厌“康易维自退了。另外俩留校察看。”
杭景啧啧感叹,“这么严重的处分啊。”
盛厌捏了捏眉心,“学校商议的。”
言下之意,他一点没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