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帝,这就是完犊子,捅马蜂窝了谁叫这厮比他爹讲究一些,人品多了一丢丢,而且他还能算是这类事件的受害人。
兰太妃跪得那么干脆,恐怕是以为自己捅了永明帝的心。
一来是引起了永明帝对过往不太美妙的记忆的回忆;
二来则是永明帝要培养的是一个只忠于正统皇权的纯臣、独臣,而不是和世家联姻的大臣。一旦婚姻完成,永明帝哪怕不是多么多疑的帝王,也会心中嘀咕。
“怎么跟个小老头似的,好啦,别想了。”曹穆之打断了湛兮,招手让宫女给送一碗冰冻荔枝进来。
“这事儿成不了,”曹穆之说,“若不是平城公主不安分,针对金童子你,我们本只是打算让他们打消那念头罢了。但事到如今,我们也只好坏了平城公主一桩姻缘,就还她一桩更风光的。”
湛兮想起曹穆之先前说的“儿女都是债”,脑中忽然又想起当年的混乱,先帝的公主们死伤如皇子们一般惨重,唯独会稽公主和平城公主独善其身。
于是,湛兮忍不住神来一句“古有塞翁失马,今有公主失智。”
这话逗得永明帝和曹穆之差点笑死。
“姐夫已经下旨了么”湛兮接过宫女恭敬呈上的荔枝酪,问道。
永明帝挑了挑眉“朕岂能不过问臣子意见,便直接下旨朕自然是先知会崔家一声,问问他们意下如何啊。”
朕是一个贴心又尊重臣子的好皇帝,朕知道你们这些阴暗的家伙最终肯定会答应的,但朕不说。
湛兮吃了一口美味至极的荔枝酪,看着永明帝慢悠悠地给曹穆之剥荔枝,他剥一颗,曹穆之吃一颗。
曹穆之吐荔枝核,永明帝便顺手拿这另一个小玉盘接着。
他们旁若无人,全然不知那等浑然自成的氛围,是第三人无法介入的。
湛兮看着看着,就忽然叹了一口气。
怎么说呢,这俩人从前并不像如今这么累,思虑那么多。
在定康王府时,永明帝每日亲自教原身功课,背着他上山狩猎,抱着他下乡摸鱼。
曹穆之也活得自在,想笑便爽朗的大笑,与夫君一块儿游山玩水,好不快活。
他们好像忽然就变了许多,但他们二人之间,又好像什么都没变。
曹穆之忽然想起某事,道“兰太妃确实是好眼光,我记得那闵子纯生得高挑颀长,面如冠玉,风度翩翩,正是平城公主好的那一口。”
这话一出,永明帝忽然就黑了脸“你这记得还挺清楚的。”
“可不是,”曹穆之笑道,“当年进士科一群秃头的老头子,衬得闵子纯当真是如同芝兰玉树,惊艳极了。”
永明帝的脸更黑了“那你还记得哪些状元郎”
“这么多年来,也就姚鹏举能俊得把闵子纯压下去吧。”曹穆之漫不经心道。
湛兮直接起身告退。
不带这样的,最近他走到哪儿去,都会被恋爱的酸臭味给熏到,可恶yue
湛兮要走,永明帝和曹穆之赶紧叫郭小福给他准备点荔枝带回家去。
夜晚,东宫。
“阿耶必定是生气了吧”听了太子详细地说了一大堆后,二皇子捧着脑袋问的便是他爹的心情。
二皇子任由小阎罗在后脑勺抱着他整个头在仔细地舔舔舔,大眼睛瞅着太子。
太子沉默了一会儿“也许吧。”
他不好去猜测父亲的心思,但兰太妃的打算,会叫他不高兴是必然的。
“大哥别伤心,这种事屡见不鲜啦,前朝不就是这样才乱起来的么”二皇子贴心好宝贝一样拍了拍太子的肩膀,“要我说,阿耶和阿娘肯定更气平城公主莫名其妙找我小舅舅的麻烦。”
“你怎么知道”难得弟弟今日不装傻充愣,太子就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唔因为乱七八糟的姻缘婚姻的事情太多了吧阿耶和阿娘虽然也经历了这事儿,但到底看惯了就麻木了,像是我天天看刁先生的老脸,我也心如止水啊”
二皇子晃了晃脑袋“比起这些,还是想欺负我小舅舅更叫人生气”
太子沉默了一下“你说的有道理。”
“那可不”二皇子来劲了,“我说的话其实都很有道理,是大哥你和小舅舅看不起人,天天在背后说我坏话”
“孤没有。”
“你有”
“没有。”
“有”
“没有。”
“有”
“没”
“你再说我今晚让青雀狗咬你”
今夜有太多人夜不能眠,东宫的动静闹腾不休,平城公主府也夜灯亮堂。
兰太妃头痛地看着女儿“你为何就是说不通呢”
平城公主气呼呼地扭头坐下,冷漠道“阿娘你才是看不通呢那闵子纯有什么好的快三十岁人了,妻子儿子都有了,我作甚要下嫁给他一个五品官”
兰太妃急道“崔长公子不也有儿有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