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科出身、现如今已是商部侍郎的花渐遇,还有上次科举掀起风波的女探花。”
巡抚陈谦摇摇头“可惜族里这里献上来的秀女一个都没入陛下的眼,不是说陛下过去曾极为宠爱前任探花吗,怎么这次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低声道“我听内务府的消息说,陛下连看没看那些秀女图册,就被贵妃娘娘给夺走了,不许陛下纳妃”
钱璐震惊之下,眉头越皱越紧“竟然还有这等事区区一个平民出身的女子竟这般厉害,把陛下迷得晕头转向,简直是祸国妖妃”
“咱们淮州世家多年来一直保持与皇家联姻,再英明的帝王也架不住枕头风,我等世家才能长盛不衰,可现在,别说皇后的宝座了,竟然连个妃子都送不进去”
两人注意到梅季一直低着头没有说话,讶异道“梅大人是不是还知道些什么”
梅季左右看了看,谨慎地道“前任右丞相梅如海,乃是我的叔父,他从前在位时,为了打探皇帝的喜好和习惯,在宫里安插了不少眼线。”
“虽然大部分都被陛下清除了,但是还有剩下几个有些牵连的,在一些不起眼的宫苑里做事。”
“关于那位贵妃娘娘,确实有些捕风捉影的传闻,不过陛下捂得掩饰,对这位贵妃十分宝贝,就连伺候的宫人也是由陛下指派的,到现在也没有实证。”
钱、陈二人更为惊讶“究竟什么传闻”
梅季却摇摇头“既然暂时还没捏住把柄,还是不说的好。”
钱陈二人对视一眼,都颇为兴奋,既然“暂时”没有把柄,也就是说,要不了多久就会有了。
转眼已是夏末,酷暑的日头笼罩大地。
自朝廷委派钦差去淮州清田,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相较于去年荆州有皇帝坐镇,清丈田亩查的顺风顺水,根本没有几个官员或者士绅大户敢出头反抗,这次淮州却是阻力不断。
一个多月来,淮州地方官员自查,只不痛不痒地报上了十几亩至上百亩不等的隐田,追缴的欠税加起来甚至还不到一千两银子。
连户部尚书瑾亲王都气得发笑,作为全国粮税大头,士绅官吏最多的淮州,只有这么点隐田,说出去谁信啊
真当陛下还是过去那个可以随便糊弄的懦弱昏君吗
既然钦差办事不利,负责总揽清田政策的喻行舟,二话不说,冷着脸上奏换了一个钦差。
这次的新任钦差年纪轻轻只有三十来岁,一上台就打算对淮州重拳出击,短短半个月,就连续上了数道奏折,查实淮州数个地方官贪腐成风,徇私舞弊,包庇亲眷侵占民田成千上万亩。
其中甚至不乏牵连出一些朝廷大员。眼看着好几个知府、参政被下狱问罪,朝中一时风声鹤唳,淮州系大量官员人人自危。
再这样下去,还不知要牵连多少人,有多少人头落地,又有多少举家流放。
就在朝廷政令和淮州利益集团之间的矛盾日益尖锐,暗潮汹涌之际,突然传来一则惊天大案,搅得朝野震惊,皇帝震怒。
御书房里。
萧青冥面无表情地俯视着跪着的一众大臣,捏着手里一份摊开的密报,冷冷道
“朝廷派下去的钦差,一行十几人,在淮州首府淮宁府驿馆,竟一夜之间被一把火烧得精光,尸体都没有找到”
“淮州还真是不把朝廷放在眼里啊,刺史和淮宁府知府,是不想活了,是吗”
几个淮州系大臣满头冷汗,战战兢兢不敢说话。
萧青冥冷锐的目光扫向办案的官员,冷笑道“这把火烧得真干净啊,什么证据也没查到朝廷养着你们,还不如养只猪”
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卿更是趴在地上,把脑袋埋得低低的,大气也不敢喘。
但凡涉及田亩粮税和世家,还有那些官员的官途和身家性命,这种事,历朝历代发生的只多不少。
什么火烧钦差,火烧粮仓,不下狠手,难道还坐等朝廷钦差上门,全家满门抄斩吗
见陈谦和钱璐都被皇帝骂的不看吱声,梅季咬牙抬头道“陛下,此事干系重大,淮州清田一事阻力太大,淮州不但负担这全国近半数粮税,而且科举读书人一半出自淮州。”
“臣提议,不如从长计议,缓缓图之”
一旁的瑾亲王和怀王,还有吏部尚书厉秋雨,以及一众天子近臣们,都拿一副怜悯的眼神看着他们。
这些人只怕是还没被陛下整治过,还没体会过什么叫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这些年,陛下所有的政令,哪一次因为阻力大就“暂缓执行”过
那些深知皇帝厉害的大臣们在心里纷纷摇头,一旦把皇帝惹怒了,别说从长计议了,怕不是要马上计议,狠狠计议
“陛下。”冷眼旁观许久的喻行舟终于出声道,“此事还是交给臣来办吧。”
他坐在太师椅上,放下茶盏,慢条斯理道“越是阻力大,越要从重从严,杀鸡儆猴才是,否则的话,只怕有些宵小之辈,还以为朝廷还是几年前那个懦弱无能的朝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