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厌恶至极的表情。
他沉思片刻,道“陛下觉得,那燕然太子会成功夺下王位么”
萧青冥点点头“草原是个极端弱肉强食的地方,苏里青格尔占着一个太子名号,只要他够狠,够强,下手够快,夺下王位不奇怪。”
“那几个王子虽然不服从他,可是他们也不是一条心,难成大器。”
“但是如果草原尽早恢复稳定,对我们大启而言是大大的不利。要是能多乱上一段日子,最好是自相残杀,我们的边境才能多安稳些时候。”
喻行舟道“陛下还是暂不回京吗”
萧青冥有些为难,不一鼓作气拿下宁州,整顿宁州的钱粮商税,多拖一阵,朝廷的钱粮就越多的外流,国库的积累越就慢一步。
他的各种计划,各种即将要上马的大项目,到处都需要钱粮,如何应对接下来几年随时可能爆发的战争
喻行舟明了“既然如此,那么臣就先回京一趟,有关燕然的情报就交给臣处理吧。”
萧青冥皱着眉头看他许久,才慢吞吞不情不愿点点头“那好吧。”
几人回到下榻的县衙,又商量了一下应对燕然的办法。
莫摧眉将萧青冥拟好的批示带走,喻行舟没有太多行装可以收拾,只把几封信件收好,即刻就准备出发。
“陛下,臣先行一步,请你”喻行舟犹豫一下,勉强笑道,“京中不可一日无君。”
萧青冥沉默地看着他,什么也没说。
这样的目光中,喻行舟几乎想落荒而逃。
可他非但没有,反而在屋里磨蹭了半天,直到最后一口茶也喝完,他起身,再次告辞,缓缓转身往外走。
忽然,袖子被人拽住了。
喻行舟惊讶地回过头,萧青冥依然望着他,神情有些怔松,仿佛他也在意外自己下意识的举动似的。
“你”
“陛下”
两人同时开了口,又同时打住。
他定了定神,重新拾回惯常的温雅和从容“陛下可是还有别的吩咐”
萧青冥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话到了嘴边又放弃了,他赌气般把脸别到一边,既不说话,也不放手。
喻行舟静静地等在那里,永远对他有无限的耐心一样。
他渐渐有点回过味来,陛下莫非是舍不得他走
喻行舟觉得自己简直无药可救,明明不应该再有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才对,可是对方一个小动作,一个眼神,他又开始胡思乱想。
“陛下”喻行舟缓缓覆上他抓着自己衣袖的手,极克制地,浅浅握了一下。
他有些不合时宜地想,得有多狠的心,才舍得离开这样的萧青冥呢
萧青冥终于收起了那点不该有的小任性,缓缓松开了他的袖子,慢条斯理道“朕不在你身边,你自己要多加小心”
他顿了顿,挑眉望着他,又补充一句“朕那柔弱不能自理的老师。”
喻行舟双眸微微闪动,眉眼重新染上笑意。
他慢吞吞道“陛下,是在跟臣撒娇吗”
萧青冥眯起眼睛“快滚。”
喻行舟忍不住笑出了声。
纵使万般不舍,他依然坐进了回京的马车。
长海驾车,钉了马蹄铁的两匹马飞奔在新修好的国道上。
“大人,那个宁州刺史冯章,又有第二封信来。”
喻行舟一听这个名字就下意识皱了皱眉,这冯章是先帝时的臣子,当年还算恭敬,自从先帝驾崩,皇帝又显出荒唐之相,那些不该膨胀的野心就逐渐显露了出来。
作为宁州的封疆大吏,手握军政大权,又与永宁王府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宁州的地方大族和黑势力也是错综复杂。
留陛下一人恐怕
喻行舟展开书信,快速翻看,越看脸色越是阴冷。
他眉骨一点点压下,寒声冷笑道“之前杀的那个户部侍郎范长易的家眷,跑到宁州寻求冯章的庇护。”
“冯章自以为掌握了本官的把柄,竟敢大言不惭,找死”
萧青冥此前打着喻行舟的旗号,狠狠削了永宁王府一顿,后者转头就告知了宁州刺史冯章。
冯章哪里知道是皇帝亲临,还以为是这位喻摄政,又变着法儿来“捞钱”了。
特地命人送了几大箱子名贵的金银珠宝给喻行舟,没想到出了名“贪财受贿”的第一权臣,这次竟然没有收,反而给他退了回去。
长海吁停马车,撩开车帘,沉声道“大人,那件事属下做得很干净,应该不会有证据落在他们手里。”
喻行舟单手点了点太阳穴,淡淡道“这不重要,事做多了,免难出点纰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长海蹙眉“范长易贪的那些田地和金银,若是明正典刑,他的家人一个都不跑不掉,至少也是全族流放,明明是大人高抬贵手,没有株连范家全族,竟然如此不识好歹。”
喻行舟眸光阴沉“冯章此人,不除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