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摧眉一愣, 眉头微微挑起来,嘴角习惯性勾起“秋统领不跟在陛下身边,怎么等在这里莫不是以为凭我还护不住白太医吗”
秋朗瞥他一眼,淡淡道“你二人太慢, 再磨蹭些, 天都要亮了。”
莫摧眉“哈”的一声, 正要呛声回嘴,白术却嘻嘻一笑“放心吧秋大人, 我们此行很顺利。”
秋朗抿了抿嘴,朝他点点头, 转身走了。
莫摧眉眼珠转了转,笑道“这厮莫非是在担心我们真是锯嘴葫芦一个。”
白术挠挠头“秋大人人很好啊。”
莫摧眉拍一拍他的脑袋“你看谁不好啊”
虽是锯嘴葫芦, 同时也傲气十足, 非是目空一切的自负,而是在明确判断敌我后, 依然对自己有极高的自信,既不卑躬屈膝, 又不曲意逢迎,我行我素还能得到重用。
那不正是他最渴望的活法吗而自己的活法,大概也是对方最不屑的那种吧。
莫摧眉心中一哂, 不愧是第一次见面就两看相厌的家伙。
他带着白术加快脚步,跟上秋朗的背影。
第二天早上。
梁督监在堂中安坐, 悠闲品茶,有人小跑进来回报说, 亲眼看见那位“喻公子“的马车离开了文兴县。
梁督监这才冷哼两声“总算送走了,看来确实不是找我们麻烦的。”
这时监丞匆匆跑来禀报“大人,那个姓喻也忒不地道, 他临走前,竟然叫人把河边新造的炉子全都拆了,只留了一堆土坑给我们”
竟然能大批量冶炼铁和精铁,这样的秘方谁不想掌握在手里若是他们也能掌握其中奥妙,这得是多庞大的利益
就算要跟永宁王府分润,也足够他俩赚得盆满钵满,富甲一方了。
就在监丞气愤填膺时,门外忽而传来一道笑声。
“无妨,姓喻的走了,总有那些工匠还在,就算是撬,也要把他们的嘴撬开”
来人一身深色绸缎褂子,头上一顶小帽,蓄着两撇胡须,旁若无人地走进门来,一对笑眯眯的小眼睛倒吊,话说的口气叫人不寒而栗。
梁督监一见到他,立刻起身相迎“原来是罗管事,您不在永宁王府享福,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罗管事却把身一让,他后面跟着一人面白无须,大约三十出头模样,生得倒是一副好面孔,笑吟吟冲对方拱手“梁大人,好久不见,父王让我向您问安呢。”
梁督监满脸受宠若惊“孟小郡爷,您怎么亲自来了有失远迎,下官有失远迎啊。”
此人正是永宁王的小儿子萧孟,老王爷四十多岁得的老来子,极为受宠,按祖制,只有长子才能袭王爵,次子便只有郡王爵。
蜀王家的小儿子安延郡王,现在还在京城的牢里“享清福”呢。
自从萧青冥在崇圣殿把在场的其他宗室狠狠惩治了一番后,将来这些人的儿子连郡王都未必有了,孙子则直接成了庶人。
萧孟手中一纸折扇轻轻敲打掌心,漫不经心道“听闻京城来了一个姓喻的大人物,还有一套能大批量冶铁的独门秘方”
梁督监回头隐晦地看了一眼监丞,没想到永宁王府这么快就收到消息了。
他也不藏着掖着,赔着笑脸道“正是,下官真打算前往永宁王府知会王爷呢,没想到小郡爷就亲自来了,倒省的我多跑一趟。”
罗管事道“我们王爷的意思,既然这位喻公子已经离开,就不要多管他,当务之急,是尽快将他的冶炼秘方弄到手。”
“将来梁大人与我们永宁王府二一添作五,岂不两全其美”
梁督监心里暗骂,敢情永宁王府什么都不出,开口就要拿走一半的收益,真是打的好算盘。
他面上露出犹豫之色“可是这位喻公子恐怕与摄政大人关系匪浅,若是秘方的消息传出去,被他知道了,万一惹恼了摄政大人,如何是好”
萧孟满脸傲色“不就是怕喻行舟吗他在朝中势力再大,那也是京城里罢了,出了京州的地界,到了宁州,就是我们永宁王府的地盘。”
“区区一个外臣,有什么资格跟我们萧氏皇族为难”
梁督监道“那万一他上奏陛下”
提及皇帝,萧孟更不屑了,整个宁州,哪个有头有脸的人物不知道这位昏君的名声
自从登基以来就没干过什么好事,这几年战乱连年,宁州从刺史到大小地方官,都渐渐不再把中央朝廷的命令当一回事。
皇帝嘛,老实呆在他的龙椅上做个泥偶就行了,没看见蜀王连税都不上了吗好歹宁州还在给国库上税呢,已经够给皇帝面子了。
按祖制,亲王一旦就藩,非皇帝传召不得回京,永远都得呆在封地不许出去,同时也享有封地内税收的权利,如同土皇帝。
再胆大些如蜀王,直接军政一把抓,除了没有直接宣布脱离中央朝廷,基本跟国中之国没有区别。
永宁王经营封地已有四十多年,他年纪已老,早已没了年轻时的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