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着一老一小愉快离去的背影,心中微微一动,明明与自己没什么太大关系,但想起那其中或者有几张纸,出自自己之手,莫名有些说不出的满足感。
都说宁州出商人,淮州出文人,两州的首府也是出了名的繁华之地。本以为京州经过战乱,必定不如更富裕的宁州和淮州,没想到,自己反而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或许少爷说得对,呆在京州是个不错的主意。
“就是这儿惠民书局”
就在李计神思不属时,书局门口来了好几个身穿绸衫的中年男子,身后跟着一群家丁和小厮。
李计原以为对方只是来买书的客人,并未注意,谁知那群人面色沉肃,频频以冷漠又审视的目光在门口张望,有些古怪。
这时书局管事点好了货,叫李计去后堂帮忙。
书局对面,其中一个管事模样的男人操着淮州口音“刘老板,就是这间惠民书局,把书价压低到了咱们淮州书局的六七成还多。”
“而且京城附近大大小小的书院,都叫学生们指定到这惠民书局来买书。”
“咱们淮州书局的书,除了一些跟我们长期合作的,剩下被退了一大半回来,非让咱们也降价,否则就不买。”
“倒是有些不在意价格的大户会买,可他们也买不了几本,大头都在书院。”
“咱们千里迢迢,把书运到京州,光在路上都要花费不少事日,若是不翻倍卖,那就是亏本啊”
刘老板一身深蓝色绸缎长衫,捋了捋胡须,沉着脸道“这个书局怕是给了那些书院不少好处,你打探出来历了吗”
管事道“听说老板姓花,是来自宁州的富商,好像在朝中有些关系,具体靠山是谁,暂时打探不出。”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这个花老板是新入行当的,因为不懂行,还特意挖走了咱一个有经验的管事。”
刘老板不屑地轻哼一声“我们在朝中难道没有关系吗”
管事苦着脸“老板,咱们来一趟不容易,要是剩这么多卖不掉,只怕连运费都赚不回来,周转的钱都不够。”
刘老板沉默片刻,意味深长道“放心,像这种用钱砸出来的富商我见多了,宁州来的新人,不懂规矩,咱们就教教他规矩。我们走。”
当天夜里。
李计合衣睡在书局的伙计大通铺里,外头天色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黎明前正是睡得最酣之时,他打着呼噜翻了个身,睡梦里隐约闻到一股焦糊味,他皱了皱眉,尚未清醒,直到听见有人敲着打铜锣,大声示警“走水啦书局走水啦”
“快来人救火”
李计被这铜锣声吓得瞬间清醒,忙不迭套了衣服爬起来,鞋子都来不及穿,就赤着脚跑了出去。
黑夜里,火光冲天,将李计震惊的脸映照得通红一片,那方向,正好是他进来送书来的仓库,里面存着不少新印好的书呢
“坏了”李计来不及多想,立刻提了水桶去救火。
已经有好几个书局伙计源源不断提水过来,存新书的木棚被点着,火星子不断往下落,有人想把尚未烧起的书抢出来,差点被落下的棚顶砸到。
附近的百姓都被惊动,就连警察厅巡逻队都过来帮忙,一大群人忙碌了好一阵,直到天色蒙蒙亮,总算灭了火,又把烧坏的棚子整理赶紧,四周的砖墙都被烧得黢黑一片。
李计擦了把汗,满脸都是烟熏的灰尘。
存放书籍的仓库做过防火措施,火没能烧进去,大部分存书得以保留。
但令他心痛的是,仓库外面还有一个露天临时存放的木棚,专门放尚未整理完毕的新书一般来说,第二天就会入库,谁知今天居然这么倒霉。
恰好就是李计辛苦拉车送来的书遭了殃,被一把大火烧了个精光。
想到自己辛辛苦苦的劳动成果都在这里面,李计心头火起,到底谁干的
不多时,书局的伙计抓着一个衣衫褴褛的小乞丐过来,约莫十一二岁年纪,面黄肌瘦。
“就是这个乞丐,在外面鬼鬼祟祟,他身上有个火折子,就是他放的火”
巡逻卫队的领队皱了皱眉“说,谁指使你放火的知道这多危险吗”
小乞丐似乎被巡逻队抓过很多次,已经混成了癞子“我也不认识,是个外地人,对方给了我几个包子和钱,叫我把火折子丢到草棚上,说是这里只有书,没有人。”
书局的伙计已经打过他一顿,越发生气“你烧坏我们的书,知道害我们损失多少吗这家伙不打,嘴里没实话”
“这么大的事,还是告诉老板吧。”
天光大亮时,一辆奢华的马车稳稳停在书局门口。
得到消息的花渐遇一行人,在众人无声而愤怒的眼神中,踏入惠民书局。
花渐遇依旧是那身金银线刺绣的青墨色绸袍,手里一把竹骨扇,成熟英俊的外貌,看上去不像个富商,倒似一位风流潇洒的富家贵公子。
此刻他脸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