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的陈玉安和他身后一干人,大抵是整个演武场四周最不甘心的人。
那几个勋戚指挥使,家中殷实也还罢了,无奈跟着陈玉安一起退出的几个亲兵,简直肠子都要悔青了。
他们眼巴巴地望着那些从帐篷里出来的人,耳朵里听到的都是议论将来能靠着赐田娶一房媳妇,不用像一些老兵那样打一辈子光棍。
幽怨的眼神几乎要把陈玉安后背盯出洞来,他头皮一阵阵发麻。
“瞧你们这点出息你们眼光就不能放长远些吗谁知道今天这些天上掉下来的馅饼,能不能落到这些人大头兵口袋里,便是给了,将来保不齐还能收回去。”
“我陈玉安是什么身份以后还少得了你们吃香喝辣的时候”
往常这种时候,这些人早就拍上马屁,现在却只是随口敷衍一下,明显心不在焉,陈玉安暗自恼火,勉强忍耐下去,心想等以后他再得了势,定叫这些墙头草好看。
一支拂尘扫过他眼前,陈玉安一愣,抬头便看见皇帝身边的内厂提督书盛书公公,正冷淡地盯着他。
“诸位,陛下唤你们过去呢。”
陈玉安心里一咯噔,直觉肯定没好事,他身后那些人面面相觑,到底还是硬着头皮跟着书盛走上前。
几人行过礼忐忑抬头,便迎上了皇帝似笑非笑的眼神,另外一侧,是陆知和一众幽州兵,盯着他们的眼神极为不屑。
萧青冥双手负背,淡淡道“既然演武结束,昨日斗殴的事,也该做个了结了。”
陈玉安小心翼翼道“陛下方才已经准许我等退出禁军了,而且昨日之事是陆指挥使先动手打人的,很多士兵都看见了。”
萧青冥眼尾轻轻弯起,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眼神却是格外冷漠“可是尔等在军中造谣生事,挑拨幽州士兵和其他士兵之间的地域矛盾和歧视,羞辱谩骂殴打朕的禁卫军。”
“这些事,都是发生在你担任指挥使期间吧。”
“你们该不会以为,只要退出禁军,朕就不会以军法追究了”
陈玉安心里猛然一沉,甚至顾不得尊卑礼节,冲皇帝急切地大声道
“陛下是不是有小人在您面前搬弄是非末将、哦不,草民昨日确实与陆指挥使发生了口角,但并没有造谣生事,挑拨是非啊,请陛下明鉴”
萧青冥却没有理会他,反而把视线转到陈玉安身后的几个跟随者身上,几人眼神躲闪,神色发虚,一接触到皇帝沉冷的目光,都立刻埋下头不敢作声。
“既然如此,摧眉。”萧青冥一招手,莫摧眉立刻带着几个如狼似虎的红衣卫,匆匆而来,将陈玉安一行人团团包围。
陈玉安吓得脸色大变,这些穿着制式暗红罩甲的带刀手是什么人,他可是如雷贯耳。
这些人分明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刽子手,落到他们手里,进了诏狱,不死也要脱层皮
不,他还有太后,太后一定会保他的
他强自镇定,抬头看向皇帝,梗着脖子道“我乃太后亲外甥,陛下看不僧面看佛面,难道事实还没查清,就要动用私刑吗”
萧青冥懒洋洋笑了笑“谁说朕要动用私刑”
他指着陈玉安身后那帮人,吩咐“挨个带这些人下去问话,每个人都分开问,但凡有一个人和其他人说的话前后不一致,两人都按欺君之罪论。”
“欺君,乃死罪。”
这话一出,几人都懵了,这谁能保证跟其他人说话一致皇帝是存了心要弄死他们吗
几个人高马大的红衣卫当场就要将人拖走,便有亲兵哭喊“陛下我说我说就是陈玉安指使我们,在军营中传播陆指挥使和其他幽州士兵是燕然人奴隶的消息”
另外一个指挥使破罐子破摔般大声补充“不止是如此,包括怂恿其他士兵敌视、孤立幽州人,背后造谣的就是他”
“陈玉安告诉我们,这是为了巩固我们这些勋戚禁军的地位他还在私下咒骂陛下昏庸,指责陛下对太后不孝”
这些人越说声音越低,伏趴在地上瑟瑟发抖,感觉自己每吐出一个字,头顶悬着的闸刀就离他们的脖子近一分,但他们若是不说,只怕下场更惨。
陈玉安脸色铁青,恼羞成怒的涨红,从耳根一路蔓延到青筋凸起的脖子“住口你们这些蠢货杀千刀的贱东西老子平时对你们不薄,竟敢这样污蔑我”
“陛下,不是这样的您听我解释”
萧青冥懒得再与这些人废话,直接对秋朗下令“前禁军指挥使陈玉安,藐视军规,为一己之私,羞辱袍泽,造谣生事,挑拨内斗,聚众斗殴,用心险恶歹毒,应处以极刑”
他的话音未落,陈玉安好瞬间面色惨白,大颗大颗的冷汗沿着脑门低落,整个人都开始颤动,牙齿咔咔打颤,皇帝要杀他,太后现在不在,救不了他,怎么办
“陛下我知道是谁,是安延郡王”他脑子一激灵,仿佛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不断往前爬,爬到萧青冥脚边,拽住他龙袍的衣角,又被书盛踹开。
“是他派郡王妃去找太后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