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便可一同协防燕然,我雍州军的兵力怎会如此捉襟见肘”
“更何况,朝廷拖欠了大半年粮饷,上次竟只发了一个月的,士兵们也是人,饿着肚子,如何发兵”
户部尚书钱云生扶着圆滚的肚子,眯起小眼睛“你还好意思提幽州军,雍、幽二州每年耗费国库的粮饷都是天文数字,结果如何还不是丢了幽州,又要朝廷赔款,又是大笔银钱。”
“如今国事艰难,你雍州军不体谅朝廷,反而因为嫌少,坐视京城危难,无非就是借此威胁朝廷,威胁圣上,居心叵测”
“你”凌涛口拙,激怒之下更是口不择言,“国库空虚,还不是因为某些人奢侈享乐黎大将军为表忠心,前往京城随行只带五十亲卫,不料竟被自己亲外甥囚禁起来”
“你们这些昏君庸臣,迟早要遭报应的”
此言一出,别说主和派文官,就连吏部兵部两部尚书,还有灰衣将领等人,都是脸色大变。
“凌涛你疯了”
厉秋雨和关冰压抑着怒火,心中咒骂凌涛冲动坏事,这下当面得罪皇帝,必定使皇帝倒向主和派,更是劝谏无望了。
崔礼阴测测冷笑“区区一个三品云麾将军,不但擅闯禁宫,图谋不轨,还敢当众辱骂圣上,罪当夷三族。”
众文官面色难看,无一人敢蹚浑水为凌涛求情。
这些五大三粗的武将,空有蛮力,不读圣贤书,不沐教化,本来就被文官集团所排斥。
若非昏君大怒之下将摄政喻行舟一并下狱待斩,未必会同时激怒这些武将和文官。
萧青冥记得游戏历史记录中,昏君不敌文官集团集体反弹,无奈之下把摄政喻行舟释放,唯独赐死了大将军黎昌,将之人头献给燕然太子,而后又处死了一干逼宫武将。
逼宫事件后,文官集团中的主和派完全占了上风,皇帝大权彻底旁落,成了一个被圈养的傀儡,然而真正到燕然大军压境时,只知道一味后退,苟延残喘五年,最终积重难返。
萧青冥不动声色地默默观察着众臣神色,一个只会溜须拍马的丞相,一群内斗的世家贵族文臣,几个只会狐假虎威争权夺利的太监,更有对皇帝和朝廷满怀怨愤的武将。
这样的国家不亡,谁亡
“陛下”一旁的灰衣将领膝行上前,沉声道,“凌涛将军激愤之下一时失言,并非对陛下不敬,请陛下看在其征战半生,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从轻发落更何况,方才他已经被处以廷仗,已经受过教训”
凌涛义愤填膺,不顾大腿还渗着血,一副豁出去的样子“张束止你跪什么跪你忘记你曾在幽州与京州边界七天七夜死守潼关,这才没有令燕然大军直抵京城。”
“可你得到了什么一身的伤病和朝廷的责难与贬斥你本立下大功,却从堂堂飞云将军贬为一阶校尉”
他越说越气愤,就连身后的其他武将亲卫跟着气愤起来。
“死就死,我不怕但是今日无论如何,也要救出黎大将军”
眼看着局面又开始不受控制,厉秋雨和关冰几乎绝望,不敢去看皇帝的脸色,莫非今日当真只有兵谏一条路可走了
小太监书盛见事态有变,立刻机敏地指挥一众侍卫挡在皇帝身前,就要拿下凌涛这个犯上作乱的刺头贼子。
双方气氛顿时剑拔弩张。
一直沉默不语的萧青冥终于动了,他伸手拍开前方紧张的侍卫,提着天子剑,只身走向凌涛和张束止两个失控边缘的武将。
内侍们和一众文官瞬间倒吸一口凉气。
皇帝这是要做什么莫非想像杀死童顺那样,把两个敢犯上的武将亲手斩杀吗
书盛紧紧跟在皇帝身侧,一颗心提到嗓子眼“陛下,危险”
那可是常年征战沙场的军人,不是童顺那样养尊处优的太监。
紧张的何止是他,凌涛和张束止也紧张到了极点,他二人双手紧紧握拳,张束止认命般闭上了眼。
凌涛不断做着深呼吸,脑海中在飞身上前挟持皇帝和等死中间反复横跳,最后还是惨笑一声,放弃了挣扎。
天子剑通体银白,为精钢所铸,薄如蝉翼的剑刃流动着水波般的纹路,剑格雕有双龙飞天,工匠靡费无数,历经千锤万锻,才铸就一柄工艺极其精湛的绝世宝剑。
这柄寒气逼人又华贵无比的天子剑,被萧青冥横握在手中,缓缓递至两个武将面前。
凌涛和张束止饶是做好了必死的心理准备,此刻也倍觉羞辱。
这是做什么,让他们自杀
萧青冥眼神深沉如渊,淡淡道“拿着朕的信物,去诏狱释放黎昌和喻行舟。”
“”
不止两个武将,在场所有人统统愣住,险些被惊掉了下巴。
凌涛和张束止狐疑地对视一眼,身后的文臣武将也是满脸不可置信,吏部和兵部尚书并没有第一时间喜出望外,而是满腹怀疑猜测皇帝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毕竟昏君喜怒无常、出尔反尔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