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们头顶,鲸鲨翩翩游过,自在而孤独。
此刻,她在2016年得知新加坡海底世界歇业时的那份巨大遗憾,终于被一种难以言喻的动容所取代。
就像那艘沉船,一个冒险故事的鲸落。
只不过他们的故事无须展陈,也不用旁人观赏。
傍晚时分,离开圣淘沙。
码头处泊了一艘小型游轮,他们登船的时候,正是日落,云层被染成极其漂亮的玫瑰粉色。
林清晓拉着夏漓,径直往船头走去,“帮我拍几张照”
夕阳又美又短暂,没一会儿,天色便彻底暗下去,海上暮云中,只残留一缕熔金的光。
夏漓跟林清晓回到了后方的甲板上,一时怔住
露天支了一张长桌,铺着白色桌布,桌上布置着洁白的蛋糕与花束,白色玫瑰、芍药与桔梗的组合。
桌上放着一杯一杯的玻璃蜡烛,晏斯时正拿着点蜡器,将其一支一支点燃。
海上来风,他白色衬衫的下摆微微鼓起,那蜡烛的焰光也微微闪烁,映照在他脸上。
夏漓不禁道“怎么”
她确信方才上船时,是没有这些布置的。
林清晓笑说“给你过生日呀。”
所以刚刚她拉着她去拍照,也是“调虎离山”之计。
船已经开了,除了他们四人,再无其他人,非常清净。
夏漓被林清晓拉着落了座,晏斯时点完蜡烛以后,也在她身旁坐下。
天已经彻底黑了,船缓行于海上,近处烛光摇曳,远处灯火潋滟,漂亮得能叫人永生难忘。
晚餐是西餐,香槟酒映着烛光,一种比落日更美的琥珀色。
夏漓不能喝酒的人,也忍不住浅浅喝了几口,不久便有种微醺感,像变成了海风中的一只鸥鸟,思绪有种乘云而上的缥缈。
吃着东西,林清晓问夏漓和晏斯时,“你们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夏漓说“还没领证呢。”
林清晓笑说“那不是挺好的,随时还能反悔。我跟聂楚航就是被证绑住了,吵个架都吵不尽兴。”
聂楚航一脸的“还好领了证”。
而夏漓心说你可别再提“反悔”这个词了,“还是要领的,不是一直没时间吗。”
晏斯时说“是你没时间。”
夏漓说“我可以协调的。其实我都行。主要看你。”
晏斯时这时候伸手捋了捋她被风吹乱的头发,不甚相信她的语气,“是吗”
吃完饭,切了蛋糕,大家仍旧闲聊,也没什么固定话题。
直到夜色已深,晏斯时才吩咐驾驶室靠岸。
回到酒店,夏漓先没去洗澡,玩了一整天,兴奋过头,人一躺下便不愿动弹。
她和林清晓在四人临时建起的小群里分享各自拍下的照片,准备挑出几张发朋友圈。
夏漓将林清晓发的照片挨个点开,随即一顿。
晏斯时正坐在床边,解衬衫的纽扣准备去洗澡。
她坐起来,自背后往他背上一趴,将手机屏幕递到他面前。
晏斯时往屏幕上看去。
是他们在水底隧道牵手的那一瞬,人物亮度被压低,在琉璃般的蔚蓝海水的衬托下,只有轮廓的黑色剪影。
定格的瞬间,他们正抬头看着头顶的鲸鲨。
仿佛他们也变成了两条鱼,游过漫长而孤独的岁月,最终,相遇在了静邃的海底。
夏漓说“结婚的时候,我要把这张印成请柬。”
她下巴抵在他肩膀上,那声音听起来仍有两分微醺的轻缈,却似猫尾,在人心口轻轻一拂。
晏斯时顿了一顿,说“改签吧。”
“嗯”
“后天直接飞北城。”
“做什么”
“领证。”
[08]
这个初秋,夏漓所在的公司办全球新品发布会,她要去纽约出差。
在晏斯时的提议下,夏漓多请了两天年假,准备跟他一起去趟波士顿。
夏漓在纽约忙着组织发布会相关事宜之时,晏斯时也飞了一趟加州,与王琛见了一面,并且参加了几场在硅谷举办的学术论坛。
都忙完以后,于纽约汇合,一同前往波士顿。
相对于纽约的快节奏,波士顿则显得悠闲许多。
他们住的酒店,离晏斯时当年租住的公寓不远,拉开窗帘即可看见查尔斯河。
秋日午后天气清爽,正适合游览校园。
it的主楼群由十座贯通的大楼构成,其中10号楼便是其最为标志性的建筑,thegreatdo,麦克劳伦大圆顶,仿罗马万神殿设计,钢筋混凝土的构造,却有大理石般的圣洁与庄严。
游客众多,夏漓由晏斯时牵着手,迈上台阶走进去,却有种不同于游客的复杂心情。
她原本以为自己不会有太多的感慨,因为和晏斯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