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才知,晏斯时醉翁之意不在酒。
闻疏白对这上一回初次相见时印象就很不错的姑娘多了两分好奇,一边跟晏斯时聊天,一边时不时地观察几眼。
就发现他们那团建还没过半,就先后有两个男的对她殷勤备至。
闻疏白屡次打量晏斯时,试图从他那冷淡的表情里多分析出一些内容,但都是徒劳。
他们是从幼儿园起的交情。
这么多年,闻疏白没见晏斯时谈过恋爱。
样本为零,自然没有经验可供参考。
他印象里晏斯时对女生一直都挺冷淡的,倒不是说爱答不理,而是那种一视同仁的礼貌和疏离。
唯一关系好一些的,也就方舒慕。
而就上次晏斯时生日那天聚会的状况来看,方舒慕不但很难成为那个例外,还极有可能被彻底摒除在晏斯时的社交圈子之外。
因为方舒慕姓方。
而方家跟晏家三代交好。
两人吃东西聊天,而晏斯时对夏漓那一边的情况,虽密切关注,却似乎有些冷眼旁观的意思。
闻疏白好几次说“我看她挺无聊的,你要不把她叫过来喝点东西”
晏斯时都无动于衷。
闻疏白笑说“我妈怎么好意思说我不会追人。来都来了,你就一点行动也没有”
晏斯时无可无不可的态度。
他拿餐巾擦了擦手,起身去洗手间。
刚踏进门,听见里面有交谈声。
很巧,是夏漓的那个直属领导,和另一个戴眼镜的男人。
两人可能有点饮酒上头了,正在接水龙头的凉水洗脸。
那眼镜男笑道“老宋你还没把人追到手”
夏漓领导说“这不得循序渐进。”
“你俩都共事好几年了吧,能不能行一起出差那么多回,孤男寡女的,怎么就没把握机会”
“别这么说。”夏漓那领导的声音有两分不悦,“谈恋爱这事得讲究两厢情愿我这不正在努力追吗”
“瞧着不挺纯挺好拿捏的,这么难追老宋你要不行,换我来吧,我保管一星期给人拿下”
夏漓那领导脸色有些不好看,但大抵是碍于情面,没说什么。
晏斯时走到了一旁空置的洗手盆前,拧开水龙头,凉水浇下来时,他冷声道“烦请说话放尊重些。”
一旁的两人齐齐转头。
眼镜男“你在跟我说话”
晏斯时冷眼瞧着他。
眼镜男莫名其妙“你谁啊我们认识吗”
宋峤安“他是夏漓的同学。”
眼镜男瞬间有两分心虚,但嘴上却说“怎么着你也对人有意思想分一杯羹啊那去我后面排队。就开句玩笑,至于”
“好笑吗”流水声中,晏斯时声音淬冰一样的冷。
喝醉后人容易情绪上头,眼镜男脸涨得通红,似被戳中痛脚,撸起衣袖,一步上前,作势便要去揪晏斯时衣领。
晏斯时动作比他快,稍稍错身便躲过,反手揪住他后颈衣领,按着他的后脑勺,径直往水盆里按去。
眼镜从鼻梁滑落,“啪”一声掉进水盆里,眼镜男挣扎,却没想到压在脑后的手掌竟纹丝不动。
眼镜男嚎道“老宋老宋”
宋峤安这时才反应过来,赶紧去拉晏斯时,“兄弟,兄弟算了,算了就喝醉说了两句胡话,不至于”
晏斯时视线移动到宋峤安脸上。
那似寒刃锐利的目光,让宋峤安也不禁有些发憷。
最终,晏斯时松了手,冷嘲道“你就这么当她领导的。”
宋峤安顿时讪然。
眼镜男眯着眼,趁势从水盆里捞出了眼镜。
宋峤安见他还有不肯罢休的意思,急忙拽着他手臂往外拉,“行了走吧”
两人走到了门口,眼镜男仍有两分不忿,低声嘟囔了一句,“怕什么大不了报警”
混杂着流水声,那道冰冷的声音不轻不重地传过去“你可以报警试试。”
这话的语气更近似一句警告。
外头没声了。
晏斯时就着冷水,洗了好一会的手,眼底是沾上了什么脏东西的厌烦。
他整了整衣服,洗了一把脸,这才出去。
闻疏白正在给自己倒酒,瞥了眼对面落座的晏斯时,愣了下。
他脸上沾着水,神色沉冷,眼里似有几分乖戾之气。
“怎么了”
晏斯时不说话,只端起玻璃杯咽了一口冰水。
好似什么都没发生。
那边团建,这边小酌,一切照旧。
团建的这一边,酒酣饭饱,场子彻底热起来。
一般到了这个时候,夏漓就会伺机溜走。
她四下看了看,大领导和宋峤安都不在这一桌了,判定这是个好时机。
便将手机锁定,装进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