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魏惜说的并不是完全的真话。
跑过来的这段时间,她一直在思考对策。
她知道,这个理由男生一般都很受用,薛凛也不例外,这是她情急之下保护自己的方式。
但同时,她又承认薛凛在她心里很特别,她经常怀念儿时也会保护她的薛凛,甚至情不自禁的将这种怀念移情到现在的薛凛身上,哪怕她知道,那段经历薛凛早就忘记了。
薛凛听了这个理由果然笑了。
他微微侧头,薄薄的眼皮一搭,露出一种略带嘲弄的表情。
他佻达的声音从嗓子里传来,尾音上挑,敷衍地“哦”了一声,似乎毫不在意她的表白。
仅仅一个字,就足以将魏惜珍贵的心意狠狠蹂躏。
不是出乎意料的震惊,不是直白了当的厌恶,而是漫不经心的一个“哦”。
显然,薛凛听过的告白实在是太多了。
我喜欢你四个字,甚至都没有半点新意,乏味的,就像魏惜在他心里的印象。
他并不知道魏惜需要鼓足多大的勇气,才能说出这四个字。
他不关心。
魏惜脸色苍白,身体被地下一层的冷气裹挟,浸透。
而薛凛似乎乐见其成。
他其实有点讨厌她,好学生的典范,班主任的传话筒,平时冰着一张脸,对谁都很少笑,开口就是老师交代的任务,一本正经地找全班的麻烦。
明明知道有些事无伤大雅,却总装出一副不与旁人同流合污的清高样,坚定的站在学校所代表的权威一方,并以此为傲。
薛凛至今还记得,年级主任禁止成绩排名后三百的学生参加学校的元旦晚会,消息出来后引起轩然大波,他打算以学生会的名义发起签名抗议。
然而这次计划不出意外的夭折了。
年级主任提前收到了消息,联系这三百名学生的家长,让他们声称是自愿放弃参加活动,致使薛凛师出无名。
薛凛怒其不争,又无计可施,只好作罢,但他还是想知道,是谁在计划还未实施时走漏了消息。
后来班长杨玟亦私下告诉他,是魏惜去班主任那里告的密,魏惜之前也竞选过学生会会长,但惜败给名声更大的薛凛。
薛凛一想,当时提议的时候,只有魏惜埋头写卷子,没有附和,随后便果断地退出了学生会。
大概率就是魏惜告密了。
他确实没想到平时一句闲话都不肯跟他说,一个笑脸都没给过他的魏惜居然喜欢他。
这更给了他践踏这份感情的权利。
薛凛伸出胳膊,揽过身后吃惊的西尧,手臂搭在她肩头,目光轻怠地打量魏惜“这么说,我给西尧过生日,你吃醋了”仿佛这是件很有趣的事,他勾起西尧颈间的围巾,用手指绕了绕,“这围巾也是我送的生日礼物,你嫉妒吗”
薛凛的眼神肆无忌惮扫过她全身,杂牌围巾,贴牌羽绒服,平价运动鞋,以及断裂在地的质量不好的发圈。
喜欢他,自然就会嫉妒西尧。
既然嫉妒,他就能让她更难受。
魏惜看着薛凛的手指勾弄西尧的围巾,柔软的流苏在他指缝间缠绕,那动作亲密又暧昧,看起来两人确实是只差一层窗户纸的关系。
魏惜眼神落寞。
他永远也不会这么对她。
西尧戴着薛凛刚送的围巾,眉头一蹙,哽咽着对魏惜道“你喜欢阿凛,但也不能破坏我的生日会啊,我没有得罪你,学姐,你这是校园暴力。”
她呜呜咽咽,声音没有什么气势,但达到的效果却拔群,让薛凛更加可怜。
薛凛连戏谑魏惜的兴致都没有了,他只是冷淡的命令“给西尧道歉。”
魏惜被雪打湿的睫毛颤动一下,胸口最后一点余热似乎也冷却了。
她甚至忍不住品味起来,他这语气,给人撑腰的话,确实又苏又有气势。
如果被命令的人不是她的话。
不过这也是应该的,西尧乖巧柔弱,不像她这么不讨喜,好似顽固臭硬的石头。
魏惜忍不住低咳了一声,双肩随之微颤。
薛凛的每个字都如重锤砸在她心上,但她却没有任何立场反驳。
她收了林佳祎的五千块,现在的所有都是她应得的。
魏惜攥紧了拳头,指甲抵着柔软的掌心,她默默告诉自己,距离高考还有510天,捱过这510天,上大学后,一切都会慢慢变好的。
魏惜走过去,轻声对西尧说“对不起,西尧。”
她几乎听不见自己的声音,声带也快要僵硬了,她的目光仍旧落在西尧那条昂贵松软的围巾上,薛凛的手搭在那儿。
其实她之前也有很多大牌衣服,但这一年多,都陆陆续续挂了咸鱼。
她现在跟西尧林佳祎她们相比,确实挺寒酸狼狈的。
但这些都不及薛凛带来的杀伤力大。
她听到自己道歉后,西尧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