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种意义上而言,装聋作哑是件十分困难的事,尤其是对象是池声的情况下,
虽然江雪萤一直在内心告诉自己,不要想太多,一切很有可能是自己太过自恋。
可少年就像是蓄势待发的幼狼,青春期男生骨子里独有的锋芒锐意是怎么都掩盖不了的,更何况池声根本没有掩盖的意思,一旦发动攻势,便不给人招架的机会。
这次运动会结束,他好像已经不再打算和她虚与委蛇,玩什么幼稚的过家家,
哪怕因为叶甜聆,几人气氛尴尬,也依旧我行我素地,对她进行着明目张胆地偏袒。
甚至到了一种令人侧目的地步。
被拧紧的,等待她主动求助的水杯。
比其他人更为详尽耐心的数学讲解。
从初中起,在帮江雪萤讲解数学题的时候,池声就一改拽里拽气的狗脾气,并不吝于对她进行适当的鼓励和夸赞。
“很棒了。”少年移动笔尖,拿红笔轻巧地勾了个对勾,眼睫长得简直就像是小钩子,嗓音懒洋洋的,“比之前进步不少。”
这么久的相处下来,江雪萤其实也清楚池声性格矜冷骄傲,有锋芒,但不尖锐,相反,很多时候都十分温和。
张城阳“等等,凭啥我就是先去看公式”
黑色的中性笔在少年骨节分明的指间转了个漂亮的圈,带出一道漂亮的弧线,把笔往桌上一拍,池声淡淡
“请你端正自己的定位。”
张城阳“”
少年不冷不热一扯唇角,“这能一样”
张城阳一副受不了的表情“花喜鹊,尾巴长,娶了媳妇忘了娘”
江雪萤“”
除此之外,还有走廊上的每一次相遇。
秋天的细碎的桂花被吹落在长长的过道内,池声同张城阳几个人逆着光迎面走来,
走廊很空,人很少,他只扫她一眼,那么大的空间不去走,偏偏从她身边经过,没有多余的交流,好像身边人潮汹涌。
只在刻意擦肩而过时掠起一阵桂花微甜的风。
又或者,是在班级的过道上,她往后门走。
少年本来趴在桌子上睡觉,眼睫瞥她一眼,突然毫无预兆地起身走到班级前面去交作业。
两人在过道上狭路相逢。
过道太窄,只能迎面撞上。
池声穿着一双干净的白球鞋,从窗户外透落下来的梧桐树影落在脚底,树影像黄绿色的水波纹,风一吹动,像溯游而上,涉水而过时漾起的粼粼波光。
还有一次,她跟着池声一起被老刘点到黑板上答题。
煞有其事地写下了个解字之后,江雪萤看着题目,大脑飞速运转,却是浆糊一般的一团空白。
池声就在她身边。
趁着老刘转身的时机,少年突然垂着眼抬手往她这边儿刷刷写了两笔。
江雪萤心紧张得快绞成一团,赶紧低头抄了下来,在老刘看过来的瞬间,他又面不改色地迅速用虎口把字迹抹了。
可惜,这点小动作还是没瞒过老刘一双教书育人多年的火眼金睛。
老刘非但没骂他俩,甚至还开了个玩笑,“虽然同学之间互帮互助是应该的,但下次再当着我的面眉来眼去就没那么简单了啊。”
全班哄堂大笑。
江雪萤窘迫得耳尖发烫。
池声也顿了顿“”看起来难得有点儿不自在。
她看他的手。
少年的手白皙修长,淡青色的血管脉络走势清晰,只在指间和手掌内侧沾了点儿白色的粉笔灰。
白得鲜明、突兀。
像是众目睽睽之下一块抹不去的,被骤然揭露的隐秘。
自始至终,池声对她的态度言行都算不上张扬,不至于让她陷入尴尬境地,但也绝称不上低调。
在这样的情况下,江雪萤突然发现,她好像已经很久没想到过陈洛川了。
那天运动会之后,她也没好意思多安慰陈洛川什么。
池声其实从来没就她跟陈洛川多指手画脚,可能是本来就不对付,他基本上很少提他,没发表过任何看法。
只在前段时间突然问过她一嘴。
cs你最近跟陈洛川有联系没
江雪萤一愣,如实回复没,怎么了
cs:随便问问。
江雪萤忍不住问“你跟陈洛川是不是之前有什么旧怨
cs
cs为什么这么说
江雪萤就,感觉你跟他好像不太对付的样子。
cs:可能。
又续道建议别跟他走进太近。
江雪萤抿唇我这段时间跟他都没联系了。
池声的回复很直截了当:好。
她这话不假,她这段时间满脑子光琢磨池声的态度跟想法了,根本无暇去思索和陈洛川之间的关系发展。
其实江雪萤也曾经想鼓起勇气,向池声问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