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的声音顿了顿。很明显,此刻的她已经十分虚弱。她道“洞府里放了我给你留下的一些东西。你可以拿上它们,离开,也可以留在这里,听我讲完你的身世,和我们的身世。将芜说,你会想要知道我们的故事的。想要知晓自己的身世,是每个人的本能。好吧,我不能理解这一点。我的人生里只有去路,没有归途。但既然她这样说了,我就留下这一些。”
洞口近在咫尺,宁明昧就在山洞中,静静等待讲述。
他没有离开。除却二人的身世之外,他还想知道一件事。
为何将蘅没有说“你们”,而是说“你”。
就像她一开始就知道,只有一个孩子回到这里一样。
将蘅没有太多童年时的回忆。或许,从父母死去,被叔伯们卖掉的那一刻开始,那些回忆与身世于她而言已经是不值一提的东西了。
关于童年,
,
和被路过的道士发现的,二人天生便有的炉鼎体质。
那个买下她们、准备二次转手的道士笑嘻嘻地说,她们两个真是好命。
同车厢的其他女孩子男孩子们哭得让她心烦。这份“好运”让她们被卖进了修仙界。双胞胎稀少,同为炉鼎的双胞胎更稀少。老板于是待价而沽。她们看着其他炉鼎的下场,知道留在这里绝对不是什么好事。于是,她们逃了。
坏消息和好消息并驾到来。将芜逃掉了,但将蘅没有。她被那些人痛打了一顿,就连根骨也快被毁掉了。
从那天开始,她就知道,她不能指望修仙界已经存在的任何人或规则给予她公平。修仙界没有炉鼎生存的空间。那么她只能变强,另辟蹊径地变得比邪更邪,比强更强。
后来,她被解救进长乐门一个专为炉鼎设置的名门正派。可惜这所谓的名门正派,也并没有好到哪里去。
痛苦的日子一直在持续。她努力修行,丹田却始终像是破了洞的葫芦,凝结的灵气很快就会流泻出来。那一刻她忽然明白,她必须找到一个可用的修炼方法。
终于,她在一个夏夜里听见几名名门正派的弟子,以讨论鬼故事的姿态,说起千年前的往事那段往事有关一名女子,一座岛屿,一个任何人都能修炼的魔功。
任何人都能修炼的魔功。
将蘅不明白为何身边其他炉鼎,在听闻“魔功”二字时,都露出了畏惧的神情。他们甚至表现得比那些名门正派的弟子更怕这所谓的魔功这真奇怪,就好像炉鼎不练这魔功,就能被修仙界所接受似的。炉鼎在修仙界中不算人,魔功在修仙界中不算功法,那么炉鼎与这魔功,不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吗。
既然炉鼎想要变强便是离经叛道的话,那么炉鼎又有什么是不能做的呢。
炉鼎什么都可以做。
她小心地四处打探星火岛的消息。终于,她知晓了那座海外的岛屿,与它已经被黑烟黑水笼罩的事实。世界上不是没有不想探索这片岛屿的人,可惜,他们全部殒命。有修为的普通修士都会殒命,又何况是一名炉鼎呢
只是将蘅在午夜梦回时,忽然想到一句话。
快快地死在岛上,和慢慢地在人生中死亡,有区别吗
她想了想,觉得没有。
可她并不打算直接探索岛屿她试图找到一种其他人不曾用过的方法。她去打探有关翁行云的传说,去翻阅与她有关的记录与传闻。她不放过任何近乎是边角料的消息甚至是与那名女子相关的,越传越离谱的传闻譬如她主要有四名男追随者,每人都与她有着不可告人的关系诸如此类的黄谣。千万年来,人们总擅长用这种东西毁掉一个人。
于是,这名女子的形象在她心里渐渐变得丰满起来不再是一个传说,而是一名少女。终于有一天,她忽然意识到,翁行云应该有一片属于她自己的空间。
在关于星火岛
的任何传说里,她始终是专业的,办公室是干净的,是高效的,正确的可任何正确的功法,都少不了千锤百炼的练习。而且,她是一名女子,应当有放置自己的私人物品的空间,和让自己休息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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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传星火岛最终覆灭那日,一些人曾假惺惺地说,让翁行云再到会仙顶上一次,所有人面对面地说个清楚。在众叛亲离下,翁行云单刀赴会。
可她没有带上自己的本命剑。
所有人都知道翁行云的那把剑。那是她的本命剑,如她的半个化身,是她的剑意与灵魂,从她初入江湖开始,伴随她跨越荣耀与诋毁,直到最后。可审判大会那日,她只带了一把普通的剑,却没有带上她的本命剑。
将蘅思考了很久。她看着那些有关这个女子的传闻,无论日还是夜,那张模糊的脸始终伴随着她。终于有一日,在她看见自己的一名炉鼎同门,在被一群子弟强行“自愿”带走前,小心且珍视地将自己的一枚玉钗放在盒子里后,她忽然明白了。
玉钗于那名同门而言,是她最珍视的、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