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没想到最终站在决斗场上的,会是这两个人。尽管如此,清极宗里已经处处扬起带有林鹤亭标志的旌旗。
“林鹤亭林鹤亭”
“胜利属于清极宗”
清极宗仗着人多势众,开始搞人海战术。烟云楼不甘示弱,以烟云楼以一敌三的威名,同时在周边和比赛两个战场上下功夫。
比如人均喝三瓶雪碧,尽显血糖和战斗力。
尽管医庐爆满,清极宗守卫森严,决战那日众弟子依旧纷纷来到明武峰观赏决战。宁明昧同样混入其间。
很快他发现,今天这场决赛来的人可真多。
譬如,抱朴寺的空欢也来了。
空欢独自一人站在角落里,颇有些郁郁寡欢。宁明昧见他身边没有其他人,大概知道这些天,他身上都发生了什么事。
因此,在决赛时,他也特地找了个没有人的僻静地方待着。
只是在看见宁明昧后,空欢抬起眼,有些意外。
“宁峰主。”他说。
宁明昧“空欢。”
空欢嘴唇动了动,最终吐出一句话来“那日多谢宁峰主解围。”
众目睽睽下,宁明昧道“倒也不是为了谁,只为这奇毒能早日被解开,只为了真相大白而已。”
空欢于是有些苦涩地笑了“还是多谢宁峰主。”
说实话,空欢站的这位置,是宁明昧早就看好的观战位。宁明昧为人为事向来理所当然,绝对没有给空欢让位置的道理。
于是他施施然坐在座位上。红紫旗帜飘扬,比赛还没开始。宁明昧顺口道“虽说仙门会审往往审不出什么好东西,不过面对众人,你原本也不必如此固执。”
空欢垂眸。面对热闹的比试场,他如苦行僧一般轻声道“宁峰主,您想听一个故事吗这个故事,或许是真,也或许是假。”
故事的主角,是一名高僧。
高僧游历人间,平生所愿,是匡扶正道、行侠仗义。后来,他在一座佛寺旁遇见了一名瘦小伶仃的少年。
少年声泪俱下,声称当地豪绅背信弃义,害死了他的母父,又以收他作养子为契机侵吞了他家的家产。豪绅平日里装出乐善好施的样子,实则心机深沉,少年在发现真相后被他们赶了出来,如今走投无路。若不是遇见高僧,他只能自戕在场。
这般遭遇实在让人义愤填膺。高僧承诺帮助那少年恰好,他与当地知府是至交好友。尽管豪绅侵吞少年家产之事年代久远,已经找不到证据。可任何人拿着放大镜看,总是能找出几点错误来。这些错误不算大、甚至无伤大雅,但易于在人群中风行,且足以让一家名声向来“清白”的豪绅,沦为人人耻笑的落水狗。
“既然侵吞家产之事没有证据、无法让他们付出代价,那就从其他的事情下手吧。”高僧的知府好友说,“无论路径如何,最终我们依然达成了正义”
高僧有事
需要离开。没能解决少年的事,
他心怀愧疚,
推荐少年去仙门就读。随后,行侠仗义的事情太多,他日渐德高望重,于是就将这件事忘在脑后了。
再次得知这家人的消息,是几十年后。高僧修为低微的亲人们被魔界中人捉住,叫他一人来换他们。
他的亲人们也是如高僧一般老实忠厚的好人,因此很轻易就被人抓住,毫不设防。
高僧于是前往。他等到的不是履约,而是嗜血的杀戮。
领头的人是一名绿衣女子,表情漠然。面对高僧的质问,她只说了一句话“你还记得佟思扬吗”
高僧摇头。他愤怒,茫然,却隐隐惶恐。
“你毁了我的人生,却说你什么都记不得了你甚至不记得我父亲的名字。”绿衣女子说,“我的母亲和父亲死啦在你离开的两年之后。我那个蠢弟弟,他以为辱骂殴打自己的母父,就可以显示出他的不同流合污。于是后来,我的母亲和父亲都投河了。母亲把我送去了另一户人家,为我更名改姓”
“这一切都是因为,他战友的养子以为娶了我,就能顺理成章地成为家里的接班人,侵吞我家的一切。我母亲不同意,他就散布谣言,毁了我们家而你们所有人,却还自认为是正义的刽子手”
她笑着笑着,就流出了泪“这么多年来,每一天,每一刻,每一次为了强行提高修为、撕裂浑身经脉时,我都在血淋淋的地上重复地想,再次见到你时,我要说些什么。我想说的腹稿,改过一遍又一遍。可你竟然不记得我你怎么可以不记得我”
银色刀光落在高僧的亲人身上。高僧听着亲人们的惨叫声,目眦尽裂“不他们是无辜的”
“我知道他们是无辜的。可只有让你也失去亲人,你才知道这有多痛。”绿衣女子说,“况且”
她仰起头,笑得恣意妄为“早在数百年前,你不就认定,我是恶人了么”
惨叫和杀伐声直到许久之后才平息。小男孩被锁在旁边的房屋里,被蒙着眼。他看不见任何东西,只能闻见血腥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