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明昧坐在床边,掀起一点小孩的眼皮。
“脖子上的伤口居然已经愈合了,真了不起。”宁明昧对桂若雪说,“他大概还需要多久才能醒来”
桂若雪说“短则七天。”
宁明昧“嗯”了一声“七天啊”
桂若雪观察很敏锐“你很担心他”
宁明昧“他的血没问题吧”
桂若雪
连城的仲春到了,轩窗外柳条飘荡,阴影落在小孩苍白的脸上。宁明昧看着阴影,心里想的却是火焰。
映照在暗室小孩脸上的、掌心火焰的光影。
火焰在他手里燃烧时,他注视火焰的样子。何尝不像一纸大学录取通知书在那些亲戚们手里传阅时,那些人的表情呢。
倏忽地,系统从宁明昧心里听见了这样一句话。
“算了,先在你身上做一点小投资。”宁明昧自言自语道,“从我这里拿到东西,是需要你付出代价的。连城月,这份赠与要你日后慢慢还回来。”
在桂若雪离开后,宁明昧低下身,将手心里的一捧桂花放进连城月的嘴里。
儿童连城月做了一个漆黑的梦。
他站在灰暗肃杀的荒原里,耳畔尽是要将他灭杀之声,谴责他恶毒,批判他滑稽。也有人口口声声说要拯救他,每一句说的,却相信自己可“教化”他,使他向善。
然后又是他的养母,用竹板鞭笞他手心,掐着他的脖子,要他压制住自己的力量。
再者,是连家那些高高在上的金丹修士。他们的眼神嫉妒而轻蔑,称他为连昭的药渣。
这些人真是矛盾。他们一边崇尚“力量至高无上”,可真正的力量出世时,他们却又语言混乱,叫嚷着用“道德”和“伦理”来实施审判。
在一切肮脏而恶心的逻辑混乱中,却有冰冰凉凉的东西落在他的唇舌间,带着轻微的甜味。
连城月第一时间心生抗拒。他生来是为了夺取,却绝不相信无缘无故的、过于珍贵的馈赠,理性却叫嚷着让他大口将其吞食下去。
直到他听见那人说“慢慢还回来。”
那一刻,所有的抗拒都消失了,一切变得黑白分明,清晰明了。他闭着眼,任由灵药流入自己的喉管。
“看来这次能早点取到血了。”
喂完连城月后,宁明昧离开房间。只是刚一推开门,宁明昧就看见了一个他预想之外的人。
白衣,青玉冠,笑容温和。
齐免成。
宁明昧“你怎么在这里”
齐免成道“师弟,我已经命弟子将你那棵月桂树种好了。”
宁明昧“谢谢师兄来向我汇报,现在师兄可以去忙了。”
齐免成就像没听见上一句话似的“师弟身体如何如今还不舒服么”
“”
掌门大驾光临,所有弟
子们都探头出来看,
,
约等于齐免成发现巫云,约等于齐免成发现桂若雪。
齐免成发现桂若雪也就算了。宁明昧相信桂若雪即使是此刻必须逃跑,来日也会凭借自己的学术热情混入清极宗,爬进缥缈峰。
可巫云不一样。
像巫云这样的犯人,不去缥缈峰的监狱里关着,去哪里的监狱里关着巫云冒犯烨地,约等于冒犯了人界皇室,约等于冒犯了天龙人方无隅。齐免成和方无隅关系匪浅。要是让齐免成发现了巫云的存在,宁明昧还怎么伸张正义、承担缥缈峰的社会责任
宁明昧一个院子里包庇了三个在逃犯桂若雪,巫云,胡杨,于是泰然自若道“师兄,我是第一次来连家。你带我在连家四处转转,我看见新景色,心里也就舒服了。”
齐免成倒是没想到他会提出这个要求,他难得地皱了眉头“我对连家并不熟悉。”
宁明昧非常坦然地走一步,挡住齐免成能看见胡杨的视线“无妨,我想要和师兄一起散步。”
齐免成视线在他身后略略一点,看见一扇开着的窗。
宁明昧又一挪,自然而然地再挡着他“师兄。”
齐免成似是知道了宁明昧有什么目的,可最终,他什么也没有指出。
他只是笑笑“那好,我带你在连家逛逛。”
被没收学术奴隶的危机暂且解除。宁明昧自然地和齐免成一起走出小院。
齐免成说“我听弟子们说,那个被你从望月镇带走的小孩如今身受重伤方才师弟在那间房子里,是去看那孩子的吧。”
宁明昧说“是,也算是倒霉。好在烨地的事情终于解决,恶人伏诛。我也获得了应有的成就感。”
区区两千万而已。
宁明昧难得说半句有良心的话。系统十分惊喜“你开始觉得连城月倒霉了”
宁明昧“什么当然是我自己倒霉。”
好不容易找来的血包,不是中毒就是受伤,而且还一遍一遍吃下各种怪东西。如果连城月是一瓶饮料,此刻配料表都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