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徐徐,最后一点日落和店铺的暖灯一起照着橘子海,垂柳遮着人影重重,远处清吧里传来悠扬的歌声,一首首民谣伴着吉他,伴着惬意的微风,远处的车水马龙和霓虹灯一起融进无边夜色。
回到酒店。
苏宥突然发现,他这还是第一次和傅临洲一起住酒店。
住在同一间房。
傅临洲纠正他的说法“德国那次,你梦游过来爬我的床,不记得了”
苏宥洗完澡正在擦头发,他瞪大了眼睛,“怎么可能”
傅临洲走过来,一步一步把他往床边逼退,苏宥被床边凸出的浮雕绊了一跤,摔倒在床上,正好遂了傅临洲的意。
傅临洲压在苏宥身上,语气蛊惑“你爬上我的床,一个劲往我怀里钻,还把手伸到我的睡衣里摸我。”
苏宥涨红了脸,“才不可能我,我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你趁我记不得,就在这边大肆渲染,毁我清誉”
“不信就算了。”
苏宥撅起嘴,傅临洲就俯身亲他,解开他的衣扣,一边吻他一边说“你喊我老公,还哭着说,我以为你不要我了,我真想知道你当时在做什么梦”
苏宥浑身打了个激灵,原本混沌的记忆出现了几幅清晰的画面。
好像是梦境。
在他幻想出来的那个深蓝色的卧室里,傅临洲压在他身上,问他到底想要什么,问为什么好几天都不回到梦里,梦里的傅临洲很凶,苏宥都抱着枕头哭了,傅临洲还是不停。
那种力度,傅临洲从不舍得使在苏宥身上,自从他第一次之后发了一整天的烧,傅临洲之后总是小心又小心,甚至有两次等苏宥尽兴之后就结束了,苏宥又不好意思说太多。可此刻光是想到梦里的画面,苏宥竟然感觉到身体有了些异样的反应。
“我”
傅临洲察觉到苏宥目光游离,明显是想起了什么。
“宥宥,其实还是不一样的,是吗”
苏宥呆呆地看着傅临洲。
“你当时喊的老公,真的是我吗”
“当然是你。”
“是你想象中的我。”
苏宥眼神躲避,嘟囔着“那有什么不一样的你怎么什么醋都吃”
傅临洲摸了一下苏宥,“光是想一下,就这么大反应”
他的声音有些冷,苏宥不解地望向他,可傅临洲已经撑起身子,转身进了浴室。
苏宥一瞬间忽然就全想起来了。
他的梦境。
一次次层层递进的梦境,从简单的安慰,到最后不可救药的依赖,还有现实梦境的两难抉择,苏宥都想起来了。
他终于想起那些抑郁症发作的日子里,是谁在彻夜陪伴他。
这一夜他睡得很不安稳。
时隔两个月,他再一次做了那个梦。
这一次梦里的傅临洲坐在床边,垂着头,显得脆弱神伤。
苏宥走过去。
傅临洲抬头看他,两个人都沉默,傅临洲笑容惨淡,许久之后才开口“宥宥,也许我只能陪你到这里了。”
他一开口,苏宥就哭了出来。
他在傅临洲面前蹲下,把脸贴在傅临洲的膝盖上,“我的抑郁症快好了。”
“我知道,你不再需要我了。”
“不是的。”
“难过的时候,你有更好的办法去排解了,以后你都不会再需要我了。”
苏宥默默流泪。
“宝宝,你相信我存在过吗”
“相信。”
“我陪伴着你的那几个月,你开心吗”
“特别开心。”
“那就是我存在的意义。”
傅临洲最后问他“宝宝,你还愿意和我留在永远都不会改变的梦里吗这里不会有亲人的离世,不会有烦心的纷争,不会有人欺负你,不会有变淡的爱情,现实没有那么好,你真的想要留在现实里吗”
苏宥怔怔地望着他。
他明白这句话的含义。
就像是在精神医院,一次又一次电休克之后,他明明很痛苦,却还是强撑着每天去做,那时候梦里的人就会问他“宥宥,你为什么想留在现实呢明明梦里更好。”
但苏宥当时想着傅临洲,他坚定不移地说“我想活着,活着才能陪着他。”
这次也不例外。
苏宥仰头望着满眼柔情的傅临洲,他说“我不想死了,我想陪着他。”
话音刚落,眼前的画面就变得越来越模糊,最后变成一团虚幻的雾,苏宥什么都看不清了。
不管他怎么寻找,都再也找不到那间深蓝色的卧室。
他彻底失去那个梦了。
苏宥是在傅临洲怀里哭醒的,他抱着傅临洲说“我都想起来了,都想起来了。”
傅临洲轻轻拍着苏宥的后背,安抚他。
“可是,可是”苏宥神色忡忡,他极小声地说“我好难过,你再也不会回到我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