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凡是个很古怪的小男孩, 虽然今年他才六岁,但他在整个格玛镇都很出名。
当然了,格玛镇只是一个三流城池附属的小镇子, 这里很小,小到镇上根本没有任何的秘密, 只要有一个人知道了,那么距离全镇的人知晓只是时间问题。
伊凡很讨厌平庸的格玛镇,他做梦都想离开这里,哪怕今年他才六岁, 但早熟的他已经很明白,格玛镇绝不会是他的归属之地。
他天生就该属于外面广阔的天地, 五周岁生日那天,他就知道, 他是个天生的魔法师。
可是, 镇上的人没一个相信他的,他们都说他异想天开、心比天高, 格玛镇的人怎么可能会出魔法师呢格玛镇甚至都没有检测魔法资质的光明教会。
贫瘠的土壤,是绝不可能开出灿烂鲜花的, 这是格玛镇乃至是整个艾泽大陆的共识。
“小伊凡,别做你的魔法师梦了, 你今年也六岁了,你的妈妈艾莲娜是个伟大的女人,她拥有一手堪称惊人的织布技艺,要是她还活着,你也不会长成这样的性子。”
艾莲娜是七年前来的格玛镇,艾丽莎记得很清楚,那是一个下着大雨的夜晚, 瘦弱的艾莲娜倒在了她家门外,若不是老约翰医生正好在家,恐怕这个可怜的女人会早早死在那个雨夜。
但哪怕她努力活下来了,艰难的妊娠还是夺去了她的性命,格玛镇也因此失去了一位非常棒的纺纱人。
伊凡却固执地摇了摇头“不,艾丽莎大婶,我并不是做梦,如果我的母亲还在,她肯定会支持我的。”
艾丽莎不由有些头疼“可你该拥有一门自己的手艺,小伊凡。明年之后,你母亲留下来的钱财就用完了,你如果不工作,会饿死的,镇上的人并没有义务养你一辈子。”
伊凡穿着棕色的背带裤,但因为浆洗的次数太多,已经褪得很老旧了,其实这身衣服对他来讲,已经小了,但现在是夏季,哪怕裤子短了半截也没什么关系,他站在门边,眼睛盯着自己已经开线的裤腿“我知道,可我只想当魔法师。”
他不是纺纱的料,他早就试过了,家里那架母亲留下来的纺织机,他不知道研究过多少次,他甚至连怎么开启它都不知道。
伊凡心想,我不该如此平庸啊,金钱不该是困住我的束缚,他顶了顶有些挤脚的鞋子,可他都快连黑麦面包都吃不起了。
伊凡有点愁,难道他真要去跟老贝克学做面包
这孩子怎么就这么固执呢明明镇上也没有魔法师,甚至连识字的人都不超过两个,这小家伙到底是从哪里知道魔法师这般存在的艾丽莎想不明白,若不是看在七年前那个可怜女人的份上,她也不会在这里多费唇舌。
“可是小伊凡,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你得学会认命,你明白吗”艾丽莎轻轻地拥抱了一下这个瘦弱的孩子,“去跟老贝克学一点手艺吧,至少你在成为魔法师之前,不会饿死自己。”
伊凡不想认命,可是饿肚子实在太难受了,于是他成为了面包店的小学徒,每个月十个铜币,虽然很少,但有免费的黑麦面包吃。
但哪怕伊凡“学了会低头”,他依旧是镇上最古怪的小男孩,没有小孩子愿意跟他一起玩,当然,他也不屑于和那些人一起玩挖泥巴的蠢游戏。
在他看来,那简直比烤面包还要浪费生命。
日子很快从夏天迈到了冬天,格玛镇位于艾泽大陆的南部山脉,这里的天气相对于恶劣的北境已经温和许多,但到了冬天,残忍的冷空气依旧会将所有人逼迫在暖炉旁边。
伊凡买不起太多的柴火,但好在面包店的烤炉非常暖和,他很喜欢烤炉里跃动的火苗,有好几次他都觉得那火苗就像是有生命一般,甚至有一次他大胆地伸手摸了摸火苗,炙热的灼烧让他迅速抽离了手,但那样疼痛的灼烧并没有让他受一丁点的伤。
他想,他就是天生的魔法师,或许还是火系的。
“叮铃铛铛叮铃铛铛”
外面的北风刮得很大,因为临近傍晚,外面的能见度很差,透过模糊的窗户,伊凡看到街上出现了一架格玛镇从来没出现过的马车。
那马儿都穿着铠甲,威风得像是他说不出来,总之就是非常的威风。
而那架马车,也宽大得像是贵族才应该坐的车架,他瞪大了眼睛,当他以为这应该是一场幻境时,马车上忽然下来了一个人。
那是一个身量极高的男性,他穿着考究的羊绒大衣,身后还有人为他撑伞挡住大风,简直像极了老约翰嘴里说的贵族大公。
哦,伊凡并没有见过贵族,格玛镇也从没有来过贵族,只有年轻时在达瓦城给人当过助手的老约翰见过贵族。
伊凡以前也羡慕地想过,如果他是个贵族,那该多好啊。
因为男人和马车的到来,冬天的格玛镇忽然变得热闹起来。
男人自称是西泽西领主大人家的管家,是专门负责替领主大人招募天赋者的。所谓天赋者,其实就是预备役的魔法师和剑士,前者需要有魔法天赋,后者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