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药水效果显著,才涂上不过几分钟,霁原大腿处的淤青就有明显的褪色。
“宿舍的床还睡得习惯么”
当然不习惯。
宿舍的床又小又硬,霁原从小被人精心照料着,一身骨肉都养得矜贵,完全适应不了宿舍的床。
也正是因为这样,霁原才会觉得自己的大腿是在他睡着后无意磕碰造成的。
若非白天学习耗费了太多的脑细胞一到晚上倒头就睡,只怕霁原会更难熬。
但是这些跟斐又有什么关系
斐一看到霁原疑惑的眼神就知道他没理解自己一番话后的深意,于是他更直白地说道“晚上睡得好吗”
“比如这儿”
说着,他还用手轻轻按了一下霁原大腿上残留的淤痕。
在斐的多番暗示下,霁原终于琢磨出了一点不对味,“咿咿呜呜”地想问些什么。
他们这个副本已经确定是非正常副本无疑了,那么斐的意思是不是他的宿舍不干净
有什么脏东西也在他房间里,甚至可能夜间和他躺在同一张床上
他大腿上的痕迹
“晚上要不要来校医院休息我保证至少没有那些脏东西。”
霁原犹豫片刻,很快又摇头。
他还有队友呢,实在不行他拖着被子去胡晨的寝室凑合几晚上。
霁原不答应斐也没强求,他只是单纯看不惯有人偷偷喝汤的行为,点到为止就足够了。
“别动,药水还没上完。”
斐医生说到做到,在给霁原上完药后果然端来一杯水。
“淡盐水哦,忘记你还戴着东西了。”
斐将手中的水杯再次放下。
他没有立即将霁原口中的东西取下,而是从白大褂的口袋中拿出一块柔软的手帕,动作轻柔地将霁原流出的口水擦干净。
手帕反复摩擦着霁原柔嫩白皙的肌肤,停留在那肌肤之上的布料慢慢由指腹取而代之。
霁原本想张口咬他,结果斐突然说的话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
“你那个同学不是我杀的,他的死亡触发点不在医务室,我可不要背锅。”虽然确实是他开的就诊单,但也确实还没来得及下手。
啧,这么一想还挺不爽。
霁原愣了,下意识傻傻回答“哦”
斐失笑,意味深长道“我跟你解释什么,小傻瓜一个,听得懂么”
霁原虽然不明白他突然提到赵让的原因,但是他听得见他在说自己傻,立马争辩道“我知道,我听得懂。”
“哦那你倒是不妨说说你那位同学是谁杀的”仿佛逗弄小孩似的,斐随意开口提问。
“就是蒋贺啊”霁原回答得肯定。
他仍然坚信那天在花坛惊鸿一瞥看见蒋贺不是偶然。
斐不置可否。
他压根不在乎霁原的答案到底是谁,蒋贺被误解了他也全然不在意。
别说为霁原解答真相了,斐甚至是热衷于见到除了他本人以外的任何人背黑锅。
“我说错了吗”
斐不回答,而是将视线转向紧闭的小门。
“讨厌鬼来了。”
霁原同样将视线移向门口。
但那里什么动静也没有。
几秒之后,巨大的声响从门口传来。
“哐当”
踹门的声音格外嘹亮。
一击不成,门外的人也不气馁,一而再再而三地踹着门。
门被踹地“哐哐”作响。
那扇门只是一扇普普通通的常规小门,在经过几次毫不留情的猛踹后逐渐难以维持原状,很快就彻底报废成了一地狼藉。
踹门的人也因此暴露在霁原和斐的眼前。
是蒋贺。
蒋贺正面无表情地站在破裂的门外,手里还拎着一个灭火器。
不难想到他方才就是使用手中的灭火器砸开的门。
砸开了门,蒋贺随手将拎着的灭火器丢到一旁。
他像是看不见站在霁原旁边的斐一样,径直走向屋内,道“宝宝,我来接你了。”
霁原没敢做声,他身旁的斐在蒋贺走进来后瞬间失去了脸上的笑意,身上涌动的低气压犹有实质压得他完全不敢动。
“我说,你是没长眼睛么”
斐上前一步挡在霁原面前。
蒋贺终于纡尊降贵地侧过头看了一眼斐。
“怎么阴间住久了就想重新见见光”
他同样回敬了斐一句阴阳怪气的问候。
斐脸色不变,但身后的手术刀“嗖”地一下就飞起,迅速驰过蒋贺的耳边,在划出一道细细的血痕后重重插进蒋贺背后的墙面。
手术刀的刀面半数没入雪白的墙壁中。
蒋贺笑了。
两人只对视一眼就开始大打出手。
数柄手术刀腾空而起,仿佛箭矢一般射向蒋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