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的背心,及肩的长发凌乱地散落着,覆盖了整张脸。
元培枝对于方才那几声呼喊毫无反应,甚至在元幸竹碰触到她的身体时也没能做出更多的回应。
元幸竹艰难地翻开她的身体,在她被凌乱发丝覆盖的脸上看到了全息眼镜。
在没有伴侣的情况下,使用一些科技手段能更好地帮助alpha和omega度过发情期和易感期,元培枝既然买过“我的空间”,现在会用上也是理所当然的。
只不过对元幸竹来说,这就不是什么理所当然的事了。
为了保护使用者,全息影像类的程序都会在使用者受到外界干扰的第一时间断开连接。元幸竹在确认连接断开后,从元培枝脸上取下了眼镜。
一般情况下,在全息影像断开后使用者会很快回到现实,可这一次,当元培枝的反应完全不像是已经清醒过来。
“幸竹……”
元培枝有一双极其乌黑明亮的瞳眸,这让她的双眼看起来总是坚毅又深邃。然而此时,被泪水浸湿的瞳眸像是蒙上了一层雾气般,带着迷离且易碎的朦胧。
见她认出自己,元幸竹脸上不禁一喜。
“你怎么样了?”
元幸竹已经顾不上埋怨元培枝的决定与选择,现在只想好好安慰她,如果元培枝还要冥顽不灵,她甚至做好了霸王硬上弓的准备。
“幸竹?”
元培枝呆呆地望着她,颤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确定。
“是我,你是不是很难受?”元幸竹轻轻抚摸着她汗湿的肌肤,心疼道,“我来帮你,你不用那么难——”
她后续的所有话语都被元培枝吞进了口中。
“唔?!”
元幸竹睁大了双眼,难以置信看着近在咫尺的元培枝,并且在下一秒被她彻底压在了身下。
因为这个变故实在太过突然,元幸竹甚至没能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元培枝做了什么——活了两辈子,她还从来没见过元培枝这么主动。
感谢易感期!
“幸竹、幸竹……”
元培枝难耐又激动地亲吻着她,每一句呼唤都饱含深情。元幸竹反应过来后无比热情地回应了她,喜悦充满了元幸竹的胸腔与大脑。
培培呼唤的是她的名字,即使培培会这么热情是因为易感期,即使培培现在还不太清醒,即使培培很可能以为这不是现实,但只要叫的是她的名字,元幸竹就什么都不在意了。
“我在,培培……”
“不,”元培枝紧紧拥抱着着元幸竹,用呓语般的声音呢喃道,“幸竹,是师父……”
不论是单独的易感期还是单独使用“我的空间”,都很难让经历者出现神智混乱的情况,但元培枝实在是压抑得太久了,当她终于突破内心防线决定向屈服时,当她终于决定使用那个于虚幻中创造的元幸竹时,她所有理智彻底崩溃破碎。
她或许并非不知道这是现实,只是更愿意将这当作是自己所想要的那个现实。
“幸竹,叫师父。”
元培枝想要元幸竹回来,想要那个被她伤过无数次的徒弟回到自己身边。
她曾经一直、一直把幸竹排在第二位,不管发生什么事,最后会被牺牲的都是幸竹。她一直都知道自己的选择会让幸竹多么受伤,可是她的心就是那么硬,她对幸竹就是能那么无情。
因为她从始至终都是一个心中充满了愤怒的疯子,却硬要将自己伪装成冷静、理智、正直的英雄,她要顾全所有人、所有事,所以能够伤害、能够放弃的唯独只有最亲近、最信任她的元幸竹。
她那一辈子只疯狂过一次,也只辜负了一个人。
从意识到自己重生后的那刻起,元培枝就想用这一生来补偿元幸竹,可当她发现元幸竹没有和自己一样保留着重生前的记忆时,一颗不安、矛盾与痛苦的种子就牢牢地扎入了她的心田。
无论她如何安慰自己说幸竹这样更幸福,无论她如何欺骗自己说两个幸竹就是同一个人,她内心的苦痛都得不到任何一点儿纾解。
她不是对现在的幸竹没有感情,不是不喜欢这样的幸竹,却也因为这份感情更加痛苦。
凭什么只要重活一次,她就能在不受到任何惩罚的情况下将曾经犯下的错误全部一笔勾销?凭什么她可以享受如今的幸福,将什么都不知道的幸竹的依恋当作是对她的谅解?
啊,元培枝终于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了。
她想要幸竹亲手惩罚她,想要获得与所犯错误对等的疼痛,想要亲口向幸竹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