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地闭上了眼睛。
元幸竹伸手取下花洒走到元培枝伸手,小心地抬起她的脸,将沾满了缓冲液的黑色长发全部拢到了脑后。
因为元培枝坐在矮凳上,此时脑袋的高度还不到元幸竹的胸口,正方便她动作。
她小心地打湿元培枝的长发,而后在沐浴仪洗发的那端摁出了一把白皙的泡沫。一次性沐浴仪的结构相当简单,巴掌大刚刚好能一手掌握,一面是可以出洗发水的梳子,另一面是可以摁出沐浴露的棉巾。
如果是自家用的,高级一些还会有按摩、去死皮、蒸汽、美白等等附加功能。
元幸竹梳开元培枝已经有些纠结的长发,细腻洁白的泡沫均匀地涂抹在黑亮如鸦羽的发丝间。虽然没有按摩的功能,但梳子划过头皮的舒适感还是让元培枝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了下来。
元培枝当然还没疲惫到无法自己洗头、洗澡的程度,但不可否认的是,元幸竹此时伸出援手对她来说简直是雪中送炭。
这种帮助不止从身体层面上,也从心理层面上安慰到了她。
对元培枝来说,元幸竹是她重生后生命最大的意义,在已经能够保护元幸竹的前提下,她才会去考虑曾经那些未完成的抱负。
当初的她是多么希望能够看到陆严提前完成自己与他都没能完成的事业,说是偷懒也好,说是安于现状也罢,她确实在那么一刻有过可以逃避责任的想法。
她曾经有敬仰、多信任陆严,在察觉到他的真正意图后就有多失望、多愤怒。
这五年来,她无时无刻不想弄明白陆严这么做的动机与目的,却只能一再隐忍,直到对方再也不掩饰自己的野心。
这场演武以及陆严的演讲给元培枝带来的是身体与精神的双重打击,此时没有什么比元幸竹的支持与陪伴更能安抚她的心。
因为元幸竹是元培枝最亲近、最信赖的人,甚至可以说是这一生的信念与支柱,所有的迷茫在保护元幸竹这件事上都会变得微不足道。
“我要冲水了,培培你不要睁开眼睛。”
“嗯……”
元幸竹帮元培枝细致地洗了长发,手中的沐浴仪翻了一个面。
“我帮你把剩下的衣服脱了?”
元幸竹的语气很寻常,元培枝应得却有些气短。她轻轻地“嗯”了一声,褪去上半身最后一件衣物后便低下了头,拘谨地佝偻起了背脊。
元培枝有着饱经锻炼的身躯,在穿着衣服时只会觉得她纤瘦修长,但当外衣全部褪去露出真实的肌肉线条时,谁都能从中看出力的美感。
因紧绷的姿势,元培枝向来挺直脊骨微微弯曲,在白皙的肌肤上留下了清晰的纹路。肩胛骨因肌肉的牵扯而微微凸起,犹如一双还未成长起来的天使羽翼。
元幸竹抿了抿嘴唇,偷偷吞咽下了几口唾沫,迅速从沐浴仪中按出沐浴露,将洁白的泡沫涂抹到了元培枝的背上。
“嗯……”
元培枝忍不住轻哼了一声,元幸竹紧张地停了手:“肌肉还很难受吗?我是不是弄疼你了?”
“没、我没事……”元培枝捂着已经通红的脸又缩了缩身体,“幸竹,你、你可以快点。”
她真的不想胡思乱想,不想产生反应,可是此情此景,她又真的很难用平常心来应对。
元培枝发现了,元幸竹已经越来越懂怎么拿捏她,明明是这么荒唐的要求,她怎么就答应了呢?
“你不要急嘛,慢慢洗呗,元帅就算要找你说话总不能闯到浴室里来,正好,让他给你等着。”
“……”
元培枝这才发现,元幸竹打得是这个算盘!
“你都推我身上好了,元帅总不会还来为难我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不懂事的孩子?
元培枝觉得元幸竹是懂事过头了,太懂了!
“等等、等等幸竹!”
察觉到元幸竹的手逐渐下移,指尖已经勾到自己身上那唯一一件蔽体的衣物上,元培枝彻底慌了。
“这个我自己来,下面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元幸竹不满轻啧,到底还是把沐浴仪移回了背上:“看你紧张的,反正是迟早的事。”
而且她又不是没见过。
元培枝松了口气,心情因为元幸竹的这番攻势奇异地放松了许多。
“现在不行,”她耐心地劝说解释,“我们之前说好了,要等你——”
“知道啦知道啦,不能越雷池一步嘛,我知道。”元幸竹不满地嘀咕道,“我会帮元上校保住清白的。”
听到元幸竹称呼自己的军衔,元培枝的身体不自觉地僵了一僵——没想到重活一世,她这个心里阴影仍未消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