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远离这个家果然是正确的,否则她早就已经崩坏了吧。
“嗯。”
元幸竹放开她的手,也收回了目光,元培枝不敢正眼看她,只能偏着脸去摸她背上的衣物。
越是局促越是容易出错,元培枝这一摸没摸到衣服,倒是结结实实抚过了元幸竹光滑的背脊。
她吓得当场缩回了手,下意识就想为自己辩解几句,元幸竹却只是斜眼睨着她,把她嘴里所有的话都堵了回去。
“只要扣上扣子应该就可以了。”
她唇角带笑,元培枝莫名有些晕眩,口中本能回答道:“我知道……我、我会穿。”
元培枝当然会穿礼服,她的父亲毕竟是贵族出身,她接受过这方面的教育。
像是为了验证自己的话般,她匆忙拉起了一边衣料,勉强稳住有些发抖的手,快速帮元幸竹扣起了扣子。
“刚刚只是没看清……”
她到底还是为自己狡辩了一句,幸好元幸竹看起来丝毫不介意,笑眯眯地道:“又无所谓,我小时候你还帮我洗澡呢。”
“咳咳咳……”
虽然是实话,但对此刻十分心虚的元培枝来说,这句话怎么听怎么不对劲。
“培培,你小时候就是住在这里吗?”
元培枝快速帮她扣好扣子就缩回了手,只是由于脑子基本已经短路,此时竟然不知道接下来该干什么,只喃喃地回答着元幸竹的话。
“嗯……”
“这里一定有你很多快乐的回忆吧?”
“……嗯。”
十二岁之前,她的人生确实充满了更多的欢喜,只是被仇恨淹没以后,其中的大部分都已经回忆不起来。
倒是和幸竹的那些记忆,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不断的压抑,现在越来越清晰。
元幸竹稍微理了理身上的礼裙,在元培枝面前轻轻转身,问道:“好看吗?”
当然好看。
就算是不带任何丝毫感情地来评价,幸竹也是她见过最美丽的人——不管是在人类还是在亚人之中。
更何况,幸竹自小在她身边长大,她又怎么做得到不带丝毫感情呢?
“嗯,很好看。”
作为亚人,元幸竹几乎不需要任何装扮,她拥有着比粉底更白的皮肤,比口红更鲜艳的唇瓣,以及比任何宝石都美丽的眼眸。
望着她的时候,元培枝总是懊恼于自己贫瘠的语言,就算掌握着玛利亚的部分权限,就算拥有着堪称天赋的算力,她也寻找不到可以全面描绘幸竹美好的辞藻。
在面对她的时候,元培枝意识到自己是如何粗鄙。
元培枝恨自己不是诗人,无法用华丽的文字赞美她;元培枝恨自己不是画家,无法用精湛的画技描摹她;元培枝也恨自己不是歌唱家,无法用优美的歌声表达自己的惊叹。
她只会说“很好看”这样苍白又无力的话语,只会用目光贪婪地凝望幸竹。
“比藜洛好看?”
元培枝知道自己该移开视线,可元幸竹的身上像在发光一般,牢牢吸引着她的目光。
她几近于本能地点了两下头,待感觉到不妥后又连忙停止,低声道:“你没必要和她比。”
元幸竹纤长的指尖漫不经心般地整理着垂下的发梢,嘴角的笑容有一丝俏皮。
“可是藜小姐既漂亮又聪明,想和她比也很正常,不是吗?”
藜洛或许确实既漂亮又聪明,可只要花点心思,她就能知道藜洛究竟想走怎样的棋。
只有在面对幸竹的时候,她总是如同雾里看花,无法从幸竹的言行表情中猜出她的想法。
“幸竹……”
“还是说,因为她是omega,所以我没办法和她比?”
“我不是这个意思,”元培枝不知道为什么会扯到这个话题上,又总觉得元幸竹的话里别有深意,“只是……”
她一定是被这个环境和那些记忆冲昏了头脑,所以才会曲解幸竹的意思。
元幸竹嫣然一笑,拉起她的手轻声道:“我知道,又是比较很不礼貌对不对?”
元培枝愣愣地点了点头。
“可是,这里就只有我们两个人,”元幸竹没有就此放过她,反而踮起脚尖贴到元培枝的耳边,轻声问道,“偷偷告诉我也不可以吗?”
温热的吐息吹拂在耳畔,元培枝顿时麻了半边的身体,从耳廓开始蔓延的麻意让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幸竹……”元培枝狼狈而又慌乱,却因为那阵战栗又显出了几分呆滞与迟钝,“你不需要比较,在我心里你一直都是最好看的。”
因为这是如此显而易见的事实。
“好,今天就先放过你。”
放过?什么放过?
“既然你说好看,那我就穿这一身吧。”:,,.